第476章 应得的

李明清本以为有什么大事，原来是写大字报。 “行，要写多少？” “不用多了，写十来张就行。” “对，十来张就行。村子前面和大路两旁得贴上才行，我和你村长叔来给你打下手。” 到了屋里。 才看见是真的准备好了，纸全都裁好了，就等着他来写。 李明清看着墙上贴着有关他的报纸还有上次村长和大队长两人去领的大红花。 “村长叔，我听我爹说你们把我写进村史里了？” “你这么出息肯定得写在上面，不仅写在上面还把你写在前面，给咱们村留下浓厚的一笔。” “其实不用写，我年龄小，还——” “话可不能这么说，年龄小但办事靠谱，为了村子好。就单说乡亲们有个头疼脑热的去找你看病这一项就够你进村史了，更别说你还让村里的粮食产量增加了一半多这样天大的好事。” 村长说完大队长接着道：“你别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乡亲们都知道这事。” 李明清又道：“听说族谱也改了？” “没改，只是把你稍微往前挪了挪。” 听到这话他对“稍微往前”这四个字产生怀疑，想着不会给整到老祖宗那一页了吧。 见李明清有顾忌，村长宽慰道：“放宽心，是你应得的。” 既然村长和大队长这么说他也就没再纠结。 真要成村里的标杆了。 李明清没墨叽拿起桌子上的毛笔和墨水就开始写大字报。 之前贴的大字报经过风吹日晒已经看不清上面了字了，还有不少被大风从墙上卷下来。 就在结尾的时候，几个知青过来。 他们是来找村长说事的。 何静看见满屋子的大字报，说道：“毛笔字写的真好看。” 赵有才道：“比卖的还要赏心悦目，往年村里的春联就是李同志写的。” 周京立顶着一张别人欠他百八十块的脸道：“少睁着眼说瞎话，我就没看出来写的好，怎么能没昧着良心说这样的话。” 吴胜利把他拉到后边，小声道：“别忘了咱们今天来是干什么的。” “我当然知道，咱们说的事和李明清没关系。” 李明清扫了他一眼继续写字。 他没想到在村部还能碰到周京立。 自从上次要肉没成就没再见过他，一见面他就一副欠他一顿肉的架势。 “你们一起过来是有什么事？” “村长，马上到年尾，我们想来问问有没有收到回城的消息。” “还真没收到。” “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确实一点消息都没有，要是有风吹草动我第一时间告诉你们，踏实的在村里住就行。这么多村子插队到李家村那我们就是有缘分，一时半会没法回去就在村里踏实过日子。” 村长语重心长的安慰道。 崔记道：“谢谢村长和乡亲们对我们的照顾和指导。” “是啊，刚来的时候简直就是抓瞎，一点农活也不会干，好在乡亲们教我们。” 周京立不满的道：“有什么好感谢的，是他们应该做的。我们可是下乡来建设农村的，本来就应该对我们好。” 李明清听不下去了。 “你还是真是脸大，简直到了不要脸的地步。” “你怎么说话的！” “不仅乡亲们知道你的德行，知青们也知道你的德行。现在还恬不知耻的给自己粉饰太平，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周京立骂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去你家借一斤肉都舍不得，小气死了。” 几个知青听到他说的话，一脸的疑惑。 要不要听听自己说了什么，没见过要东西还要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真的很丢脸。 自己丢脸就算了，还带着他们一起丢脸。 李明清笑着道：“没皮没脸，你要我就得给？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真是白日做梦。” “村里谁都知道你不缺，但你舍不得一斤肉，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 “村里谁都知道你人不行，想每个人给你一脚你肯答应吗？你要是答应，我二话不说给你拿两斤肉。” “说的什么鬼话！”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你自己不当人。” 吴胜利拉着周京立往外走。 免得一会儿打起来。 真要是打起来吃亏的是周京立。 “你们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帮我说两句。” 程有峰道：“京立，这事是你理亏在先，李同志是好人。” “你才来了几天啊就说他是个好人，可别巴结错了人，最后被坑的裤衩子也不剩。” “京立，有峰说的有道理。” “你们这群人就是欺软怕硬，见不得我好罢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几个知青没再说话结伴离开。 只剩下周京立火气冲冲的站在那里。 一个小时后，李明清出来就见他盯着门口。 不用多问一看就知道是在等他。 “李明清，你可算出来了。胜利他们傻了吧唧的没看出来你的阴谋，我可不是傻子。乡亲们被你骗的团团转，你倒是心安理得接受乡亲们对你的夸赞和尊重。” “脑子进水了吧。” “你才脑子进水了，看吧，要露出真面目了吧。” 周京立伸出手指指着他说道。 “劝你把手收回去，要不然别怪我把你的手指头掰断。” “就指就指，管我呢。” 李明清没再说话上前一步，毫不费力的拉着他的手往后一掰。 周京立惨叫出声。 他被李明清单手举起来又重重的甩在地上。 仿佛拎起来的不是一个成年男人而是出生几个月的小孩。 周京立吓得要死。 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事情发生的太快，村长和大队长出来时李明清已经走了。 一旁下棋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在地上的周京立。 “周知青，你不是回知青所了吗？” “没事，没事，我没事——” 他爬起来拍了拍身上沾到的尘土就慌张的往回跑。 丢人丢大发了。 下次见到李明清肯定绕着走。 太吓人了。 他的手指头疼的不得了，怕是真的断了。 没回知青所直接去找赤脚医生。 —— “明清哥，村长找你干嘛？” “快过年了写大字报。” “刚刚三嫂送了一叠红纸要帮忙写春联。” “就一间屋送来了一叠？” “三嫂说买多了剩下的我们用就行。” 难得杨大丫这么大方，他就不推辞的收下了。 傍晚，陆陆续续的乡亲们来李家拿对联，收到了一大堆老乡们送来的东西。 “看看这春联写的多好。” “真是辛苦明清了，每年帮忙春联。” “村里就他最有学问，要不怎么最有出息呢。” “是啊，大家伙今年过得那么舒心可都多亏了明清。” 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的夸赞个不停。 除了夸他还对着妞妞一顿夸。 “女娃就是随爹，看看这小模样跟明清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看就聪明，以后有出息。” …… 李明清听着乡亲们的夸赞说道：“乡里乡亲的就别这么见外了，虽然说的大实话但还真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我们说的都是真心话。” 一群人恨不能把他吹上天。 过了十几分钟他们才陆陆续续的离开。 孙佳雪边收拾东西边道：“婶子大叔们太客气了。你送一个鸡蛋她送一个鸡蛋，这么放在篮子里一看有小半篮子，还有送萝卜和大白菜的。” “确实送了不少东西。” 两人商量等会把这些东西送回去。 秋收结束的时候乡亲们已经送了不少的东西，要是再收就不合适了。 李老头过来看见这么多东西也赞成李明清的决定。 虽然今年比往年宽松些，不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但也没那么松快。 夫妻俩送完东西回来就见门口站了一个人。 走近一看，是周京立。 食指的关节处错位了，赤脚医生捯饬了好长时间仍旧没弄好。 要是脚腕错位就给正过来了，但手指错位肿成这样还是第一次见。 周京立疼的整个人脸色发白。 要不是疼的受不了就硬气一点不来找李明清。 李明清一脸玩味的看着他，幸灾乐祸的道：“吆嚯，这不是周知青吗，向来眼高于顶竟然来家里，这尊小庙可容不下你这座大佛。” 周京立后槽牙要咬碎了。 十指连心，疼的要命，他还在阴阳怪气。 要不是去医院得花的钱多他才不会放下面子来找他。 真把自己当华佗了。 “给我看看手，不敢打弯，肿成馒头，你弄的你得负责。” “这锅我可不背，是你先出言不逊，你该得的。在我这里没有以德报怨是不可能给你看伤的，要想好自个去医院吧，要不然你就撑过明天，后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李明清说完正好孙佳雪把门打开，两人一起进屋关门。 被关在外面的周京立恨恨的踹了一下紧闭的木门。 一时没收住力差点给自己把脚踹抽筋。 骂骂咧咧的回知青所找吴胜利和他一起去镇上的卫生室。 能不去医院就不去医院，主要是没钱。 “明清哥，周知青那手是怎么回事？” “下午我去村部的时候他和几个知青过去，在离开的时候找事，他的手就成这样了。” 听这话孙佳雪就知道周京立挨了一顿揍。 “你没伤到吧？” “啥事没有，有事的是他。” “我蒸了几个豆包，等会就可以吃了。娘和我一起包的，要不然我自个还真的弄不了。刚刚周桃花和郑美丽过来。” “她们怎么会一起过来？” “郑家想换一下咱们家的黄豆种，周桃花端着一瓢的黄豆过来。” “我出去几个小时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两人坐在那里闲聊逗小孩玩，日子过得惬意极了。 李明清轻捏了一下妞妞胖乎乎的笑脸道：“等过两天带妞妞去拍张照片，咱闺女长得真快，短短一年的时间成大孩子了。” “真的过得快，一眨眼的功夫。” 孙佳雪笑着说道。 “媳妇儿，马上过年，给咱家闺女做身新衣服，这是两块布料，一块布料给你自己做一身新衣。” “我不缺衣服，给闺女做就好。” “新年穿新衣，又不缺布，给自己做身新衣。” 李明清顺便拿出来一袋子棉花，做新的棉袄穿着暖和。 村里人忙着蒸馒头，蒸米糕，忙过年。 特别是在贴上崭新的大字报之后，村里一片喜气洋洋。 不过其中也夹杂着不和谐的声音。 正月初一不讨债是习俗，这就使得大年三十成了“讨债日”。 欠债不过年。 债务要在年底结清，这是常理。 有的人实在还不起债，只能在家赖着。 李狗蛋就是被催债的人。 之前他去隔壁村借了十块钱，是认识的小伙子。 借钱时间得有大半年了却一直没还。 马上过年小伙子就来要钱。 “李狗蛋，你们村今年大丰收你不还钱实在说不过去。亏我以前把你当好兄弟，现在却欠钱不还。” “兄弟，再宽限几日，年后一定还。” “你前两天就是这么说的，以前我是可怜你受伤才借给你钱看病的，你却忘恩负义。” 李狗蛋据理力争，指着用泥糊起来的炉灶。 “你看看我过得是什么日子，吃着豆腐渣拌着野菜。你要是想要就去找我爹娘要，手里真没钱。” “你说的是人话吗？不给钱那我们就只能搬粮食了。” 小伙子带了村里五六个小伙子过来帮忙。 几个人摩肩擦踵的要把屋里仅有的两袋粮食给搬走。 刘香挡在面前道：“家里过不去年了，债明年再还吧。明年，明年一定还。” “你们家明年和几年一个样，没盼头。” 讨债的小伙子把刘香拉到一边就要搬粮食。 李狗蛋本想赖过去，没想到几个人真的抬着粮食往外走。 其他的粮食他前两天去县城卖了。 卖了二十来块钱，想着攒攒钱把房子修整一下的。 现在看来是逃不过了。 只能忍痛拿出来十块钱还给人家。 李家村的人并不知道这事，都聚在大街上等着分猪肉和分猪血汤。 这么冷的天喝上一碗热乎乎的猪血汤特别的舒服。 李明清也和乡亲们一样来看热闹。 大家伙脸上全都洋溢着笑容，辛苦一年就等过年这两天的自在日子。 村长一打眼看见去李狗蛋那讨债的人还以为是来偷东西的，再一看是邻村的几个小伙子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