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染不明所以，但是也知道这会儿应该是一个重要的角色登场了。 大家都要换衣服、重新梳妆打扮，就连家丁们也一样，都重新换上了更整洁、干净的衣服。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隐身跟在这些人后面，先去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唐染跟在灰仔身后，看着他换了新衣服还重新整理了发髻。 没错，这个院子里的人不管是谁全都是一副古装打扮。 家丁们都梳着简单的发髻，而丫鬟们这会儿则是满头珠钗。 不过不管是家主还是一个家族的管事人，全府上上下下这样过于隆重的迎接态度只让她觉得不对劲。 唐冉顺着人流来到了榴园前面的一处空地，这会儿已经七七满满站满了人。 在空地的东面有一处凉亭。 这亭子建在高处，需要走上几处台阶才能进凉亭。 这会儿凉亭里已经有人了，是那位温婉秀丽的夫人，还有一个穿着朱红色官袍的陌生男子。 唐染推断，这个男子应该就是大家口中的老爷。 看起像有些像是个当官的。唐染想在心里。 在大家还在讲着说悄悄话时，那位夫人抱着猫站在凉亭里居高临下地对着大家说道：“又到了每个月的推花时间，请各位排好队，依次在木箱里放下自己心里的人选。” 这夫人温温柔柔，但是却主导着整个场面。 唐染默默地看着大家纷纷排着队往那个木箱子里扔小纸条，她看在眼里中，觉得这应该就是在投票，他们是在选人去做什么事。 不一会儿所有人就都投完了票。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上前将木箱捧到夫人面前，打开。 然后开始数里面的小纸条。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票数数清了，那管家上前跟夫人和那穿着红袍的老爷汇报了成果。 然后那红袍老爷就点点头，然后夫人就抱着猫跟他一起离开了。 后面主导场面的就是这个管家了。 “梨白、梅花和灰。三个人一起到后院去。” 看来是这三个人“中了奖”。 梨白和梅花唐染不认识，但是最后一个灰，明显就是灰仔呀！ 唐染藏起气息，隐住身形跟在灰仔身后。 灰仔和另外两个人显然特别高兴，好像是什么天大的喜事，三个人喜气洋洋地跟着管家往后院走。 灰仔显然已经记不得自己的身份了，只知道为了自己被“翻了牌子”而感到高兴。 管家将这三个人领到了一处像佛堂一样的地方，然后转过身对他们说：“先去净身，然后去佛堂听夫人辩经。老爷也在，注意点儿，别失了分寸！” 三个人点着头，然后跟着佛堂管事的丫鬟一起进了净房清洁。 唐染跟在后面，她倒是觉得这流程有些诡异的熟悉。 很久以前，非人在人间横行的那段时间里，有恶鬼特别爱吃人肉。 它们圈养凡人，喂以素食，天天诵经给他们听。然后择良日烹饪食之。 现下的场景格外相似。 心下有了大概的猜想，唐染跟在灰仔后面的脚步就不紧不慢起来。 等净完身，管事丫鬟拿了重新的素色衣服给三个人换上，然后领进了佛堂。 夫人跪在佛龛前正在诵经，老爷坐在东边的太师椅上喝茶。 那个管事丫鬟将他们三个人领进来后就悄悄地退下了，佛堂里这会儿安静极了。 灰仔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其实这会儿他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直觉告诉他这里有问题，赶紧逃！危险！ 但是偏偏身体不由他做主，他此刻的脸上甚至还挂着灿烂的笑。 唐染皱着眉躲在房梁上，她垂眼看着下面的场景。 屋里总共五个人加一只猫，三个被领过来的下人，另外一个夫人，一个老爷。 五个人没有一个人吭声，打破僵局的。 唐染并不心急，她知道这些恶鬼就是这副德行，以戏弄凡人为乐。 看着吧，等到把这三个凡人的心境折磨得差不多的时候恶鬼就要露出真面目了。 那只狸花猫不知人间疾苦，正围着灰仔转悠。 大概是灰仔即便现在化成了人形，但是身上属于鼠类的气息还能察觉到，所以这猫对灰仔感兴趣极了。 一会儿闻闻灰仔的手，一会儿跳到灰仔背上嗅嗅他的头发，搞得灰仔苦不堪言。 还是诵完经的夫人抬头看到狸花猫缠着灰仔不放笑出了声。 “你个小调皮，别缠着人家。” 她抬抬手，那猫就像是听懂了一样，迅速从灰仔头上跳下地，然后一溜烟跑到了夫人怀里。 老爷好似不太喜欢这猫，看到夫人抱着猫亲密的样子不悦地放下茶碗：“整天抱着个猫，上不得台面。” 这话说得有些重，但是夫人却丝毫不放在心上：“若老爷看不惯不如不来。” 她逗着猫看起来漫不经心，染着豆蔻的指甲抚过狸花猫的耳朵：“我们小石榴怎么这么讨人喜欢？为娘的心都要化了。” “哼！”老爷听到夫人自称是只猫的娘亲，表现得更生气了！甚至还甩袖而去。 门外的侍从仿佛早有准备，立马招呼还跪在佛堂里的三个人跟着老爷走。 离开的人行色匆匆，佛堂只剩下夫人抱着猫孤单地坐着。 唐染还没有来得及跟上去，管事的丫鬟进来了。 她叹着气，将夫人从蒲团上扶起来：“夫人又何苦这样。” “我看到他就恶心。”谁料夫人竟然直接这样说，那丫鬟也不敢答话了。 “让我自己呆一会儿吧，等会儿再回榴园。”夫人低垂着头摸着猫，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 丫鬟没办法，也不敢多嘴，只得默默退了出去。 佛堂里只剩下这个抱着猫的女人了，唐染挪动脚步，想退出去，结果夫人怀里的那只猫开口了。 “别着急，他不会有事的。” 唐染也没有惊讶，直接从梁上跳了下来。 “我还以为你要一直演到这场戏结束呢。”她挑了挑眉有些挑衅地看着这只狸花猫。 毕竟这样无缘无故被拖进幻境里，是个人都会不开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