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问音用一种“你脑子是不是有病”的眼神安静地看着他。 “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宇岚邪抗议,趾高气昂地表示不屑,“他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我怕他干什么,既然要打,当然是打起来呗。” “挺好,”木又点头表示理解,“这位同学的理智上可能有些缺失,但恰巧他拥有足够的实力。” “?”宇岚邪瞪着这个小男孩。 这话听着怎么不像在夸他。 黎问音问道:“学长,你和他打起来了,结果是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事发突然,还是他那个摔炮式的魔药用完了。” 宇岚邪亮了一下自己刚刚用纱布缠住的手臂。 “那会他和我打的时候,用上了魔咒。” “他一声不吭地用着魔咒,像是本能的攻击我,不经任何思考,也听不懂我的话。” “然后,在他施咒过程中,他身上开始自己裂开伤口。” “他自己?”黎问音眨巴眼,“不是学长动的手?” 宇岚邪摇头:“不是,我没用那种有划伤效果的魔咒,是他自己念咒念着念着开始裂伤。” “手上,手臂上,脸上,越和我打,裂开的伤口越多,然后还往外滋血。” “我担心打着打着他把他自己给弄死了,便绕了一下给他敲晕了,拖到学生会里来了。” 照这么看来,主要就是睿渊这个人古怪,宇岚邪的一系列行为,就是一位还挺热心的倒霉蛋。 “这么说,小学长你没有受伤啊,”黎问音疑惑地指了指他手臂上的纱布,“那怎么包这么多纱布。” “他的血溅到我身上了。” 宇岚邪可算说到了他最大的疑惑。 “起初只是几滴溅到我手臂上,可是慢慢的,我整条小臂都变黑了。” “变黑?”木又轻轻拧眉,“可否拆开一点让我看看?” 宇岚邪觉得没什么,就拆开了一点纱布让他瞅了一眼,原本光洁白皙的皮肤,现在像是被墨炭染了一样,深浅不同的黑。 木又脸色都变冷冽下来了。 “不是,这”黎问音也跟着看了一眼,“学长你没事吧,你这又是直面怪人,又是被血溅到,一般情况下,要变丧尸了啊!” 不行,宇岚邪千万不可以变丧尸。 “什么变丧尸?”宇岚邪茫然,“但我其实没什么感觉,就是看着它莫名其妙变黑了。” 木又:“你这个汇报给学生会了吗?” “说了,拎着睿渊过来的时候说了,还是那个副会长。” 宇岚邪掏了掏口袋,抽出来一个粉色卡通软萌猫耳创口贴。 “他给了我一个这个。” “说是创口贴疗愈伤口,粉色疗愈心情,让我好好收下,但我感觉他有病。” 黎问音:“” “小学长,我认为,这个副会长比我还不靠谱。” 木又直接都不说话了,微笑着摁下淡淡的杀意。 “还真是,我把睿渊领过来的时候,他推三阻四地说什么同学之间小打小闹的很正常,不用事事都来找他,私下解决解决就可以了。”宇岚邪愤然说道。 黎问音不可置信:“那会儿睿渊的血还没停吧,我嘞个血都快溅成律动喷泉了还小打小闹?” 宇岚邪:“是啊,另一位副会长还正巧不在,还是遇见南宫学长从外面走进来,他们才发动人员把睿渊逮捕进去,调查起来。” 黎问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个学生会没了会长真得完吧,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软萌猫耳创口贴,同学间小打小闹 “宇岚邪小学长,现下你赶紧去校医院一趟,你这个手臂我感觉不太好,小心别感染上什么脏东西了,这里交给我,我替你追查到底。” 黎问音说着,就推搡着宇岚邪往外走。 宇岚邪边被推着走边回头看:“黎问音你自己也小心点。”然后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黎问音身后的神秘小男孩。 “学长你赶紧去吧,你要是变丧尸了我。 这个肯定有用。 关上柜门的时候,黎问音意外看到了里面放着的一管子慕枫的药剂,可以致人眼瞎耳聋一段时间的失败药剂。 这个似乎也有用。 她把这管子药剂抽出来,塞进自己口袋里。 黎问音披上了隐形衣,匆匆赶回了学生会大楼。 —— 木又是能够看见穿着隐形衣的黎问音的。 他余光轻轻瞥了一眼在大门口探头探脑的黎问音,沾上了她怀里抱着的东西,微微一顿,错愕地眨了眨眼。 黎问音抱着一盒草莓牛奶。 她自己从来不喝这个。 收敛了目光,木又佯装没有发现黎问音,注视着其他地方,却不自觉地颤了一下眼睫,像是刚刚被人不经意间顺了毛。 “当当!” 黎问音狗狗祟祟地来到他旁边,忽然在他耳边出声,想要吓他一跳。 “!”木又很负责任地扮演起了受惊的小猫,还颇有头尾地演了个“受惊后意识到是谁然后分外无奈”的效果。 “黎问音?” 黎问音非常满意,把怀里的草莓牛奶塞进他手上:“嘘,这个给你,我穿了隐形衣,准备就这样行动,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木又接过草莓牛奶,向前方二楼围栏处轻轻抬了抬下巴。 黎问音看过去。 一个畏畏缩缩的高个子少年站在那里,穿着学生会的纯白制服,却穿不出半分高洁傲岸的感觉,畏畏缩缩紧巴巴的,缩着脖子慌乱地乱飘视线。 原本眉清目秀样貌俊朗的长相,被他这个气质一熏陶,愣是生出了一种贼眉鼠眼的感觉。 他双手握着围栏栏杆,深呼吸好几遍,这才鼓足了勇气大胆发言。 “大、大家” 结果一开嗓就破了音,破音后尖细的声音显得很是滑稽,他自己窘迫地缩了缩,又不敢说话了。 “那个就是副会长周觅旋?”黎问音蹲下来凑近了木又,小声在他耳边说话。 木又喝着草莓牛奶,哼了一声。 黎问音评价道:“怎么说呢好百闻不如一见。” “不必客气,确确实实的窝囊废。”木又锐评。 —— 他们讨论的时候,二楼的窝囊废副会长又一次鼓足了勇气,不知道从哪借来了一个话筒,紧紧握着,挨着话筒颤抖着声音。 “大、大家晚上好。” 等候区的学生们安静下来,和许多学生会成员一起,齐齐地望着二楼的周觅旋。 “各、各位稍安勿躁,我知道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惊扰到各位了,非常、非常抱歉” “副会长即墨萱大人不在,会长大人也不在只有我,呜,只有我留守在这里,为大家排忧解难” “我们、我们已经在努力解决这件事了,请各位相信学生会相信南宫执大人一定会解决的,嗯,一定会的!” “那个人、那个男人真的好可怕呜呜呜,他好吓人!我好怕,但是放心,我在鼓足勇气接近他,但是还是真的好可怕呜呜呜——” 二楼的窝囊废副会长,说着说着,给他自己说哭了? 黎问音直接一个大震撼。 她眼睁睁看着周觅旋说着说着,声音颤抖的越来越狠,眼泪流的越来越多,后来直接说不下去了,扒着围栏痛哭流涕,柔弱无助地在那抖抖抖。 这不仅仅震撼到了黎问音,旁边等候区一众学生也被狠狠震撼到了。 他们被怠慢放置得不到说法了这么久,本来憋着一肚子气,若是现在来个人说空话安抚他们,他们肯定要冲上去讨要说法的。 可是面对这个哭的撕心裂肺的副会长 他们竟神奇地什么话也挤不出来了。 黎问音寻思着怪不得平常一般大小场合都是会长亲自出面呢,原来是其他人根本拿不出手啊。 会长,最大的门面,唯一的门面。 伴随着周觅旋声声啜泣,年幼的木又扶额叹气。 —— “又又,这里的学生,都是犯事排队关禁闭的吗?”黎问音收回自己惊奇的目光,转而问道。 木又摇头:“我刚才问了一下,这里一半原告一半被告,大小琐事,时间集中在两次学院比拼之间,学生会早该处理他们的事的,但是一直积压拖着没处理完。” “哦那怪不得,现在学院比拼结束了,后面马上要举办娱乐向的学院舞会,这些人不想继续拖着事了,才集中在比拼结束当天爆发。” 黎问音明白了。 “刚好这个时候最麻烦的睿渊出现了,不得不优先处理他,可是他实在棘手,处理不过来,其他学生又在这个时候涌了进来,难怪乱作一团。” 那这么说,还是学生会积压拖欠处理不及时的问题啊。 二楼的窝囊废副会长哭够了,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怯生生地询问大家。 “同学们我做了点、黄油曲奇饼干,给你们吃希望你们喜欢” 黎问音:“” 这个时候了做什么黄油曲奇饼干!赶紧按轻重缓急做事去啊!提升效率啊!他是要气死谁啊! 底下学生们立刻炸了,吵吵嚷嚷着抗议。 —— 在这场混乱闹剧中。 黎问音穿着隐形衣,偷偷带着木又上楼看情况。 他们是要调查睿渊的情况,躲在角落里偷偷看,木又个子幼小,黎问音试着将隐形衣展了展,发现自己抱着他的话,就能一起隐形。 一上楼,黎问音就看见南宫执从拷问室里出来了,携带着一身冰冷肃杀之气,看起来很不好惹。 做了黄油曲奇饼干想献殷勤结果惨遭嫌弃的周觅旋,在门口徘徊,着急地团团转。 看见南宫执出来了,周觅旋殷切地上前:“怎么样,拷问出什么了吗?” 南宫执冰冷地瞥了他一眼:“周副会,这是你学生会的事,我没有真正的拷问权,尝试问过了,不说。” “我可以给你啊!”周觅旋颤抖着说。 南宫执不想理他,冷淡侧身,绕过他离开。 “别走啊!我害怕、我不行的、我给你那个权力,你可以拷问的,拜托你了” 眼见着唯一能够依靠的南宫执也要走了,周觅旋又泪失禁了,直接一扑,抱着南宫执的大腿,大声嚷嚷。 很熟悉的感觉。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 还好南宫执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泼皮无赖了,他早有准备,直接一个念咒排开,抽身转走,大步流星地离开。 周觅旋绝望地在地上蜷缩身子颤抖。 黎问音和木又此刻就在旁边。 她孩子抱式抱着木又,安静地看着在地上阴暗蠕动的周觅旋,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周觅旋,还是四年级生。 “会长好辛苦。” “嗯,”木又轻哼,“特别辛苦。” —— 周觅旋都快绝望了,嘴里碎碎念叨。 “怎么办啊会长,怎么办啊萱萱宝,怎么你们都不在,我不行的,我一个人做不到的。” “我、我” 他灰暗地徘徊,转进角落里,盯着墙壁。 “要不我一头撞死给你们谢罪吧” 拷问睿渊没个结果,唯一能够发号施令的副会长哭天喊地,其他学生会成员调查伤情、安抚学生,各种杂事忙成一团。 黎问音另辟蹊径:“现在真是我浑水摸鱼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