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她已经没那么害怕了,所以燕楚说的话,她都能听进去。 在她郑重的点头以后,燕楚这才松开她,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府衙内。 一应相干人等,已经站满了一院子。 受害者就有十余人,所以在这里的起码三十万开外。 沈杰被当成嫌疑犯,正跪在大堂的正中央,听候审讯。 大堂内,除了李御史这位受害者家属德高望重以外,还有两位四品官员,三名五品。 院子里站着的也是非富即贵。 不夸张的说,今日站在这里的这些人,靠着权势和财力能撑起京都一条街。 沈知书看的心惊。 心里便清楚,这件事是不会轻易善了的。 随着燕楚落座,审讯也正式开始。 沈知书也坐在燕楚身边,哪怕手脚冰凉,但还是尽量保持镇定。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 只有尽快弄清楚对方为什么要陷害沈家,才可能破局。 案件开始了。 因为牵涉人员太广,光是陈述案情就将近半个时辰了。 然后便是李御史拿出了物证。 他找到一把短刀,声称那就是作案工具,而那把短刀经证实是沈杰在京都东郊的李家铁匠铺子买的。 李铁匠也在外边候着,传召以后供述,定那把短刀的就是沈杰。 而那短刀经仵作查验过,和伤口完全吻合,又带着血渍,就是凶器。 再就是人证。 张都尉家的张小姐,昨晚差点被杀,却侥幸逃过一劫,也是目前唯一一名幸存者。 张家小姐上堂时,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尤其是在看到沈杰以后,更是吓的连连后退,躲了好远。 “就是他,昨晚将我掳走,要杀我的人就是他,要不是我会点武功提前醒来,趁着他不防备打晕他逃了出来,我昨晚就没命了……” 张小姐在瑟瑟发抖。 有些结巴,气息不稳,但却全程手指着沈杰。 她的供述,昨晚因为和朋友小聚误了时辰,从饭馆出来时就天色很晚了。 有人突然出现拿着短刀就冲着她胡乱砍,手脚和背部都是伤,但却没伤及要害。 等她疼的全身抽搐,没有反抗之力以后,才将她打晕拖走。 醒来时就在一处山洞里。 沈杰磨着短刀,一旁还放着一盆热水。 整个过程,张小姐描述的都十分详细。 而且她说完,去取证的官差和仵作就回来了。 证实张小姐说的全部属实,而且因为她的指证,已经找到了这十二起凶杀案的第一案发现场。 那里还残留了其他案子的线索,包括受害人残缺的肢体。 所以案件到这里,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人证物证都在。 沈知书听的四肢冰凉,现在她就更加相信王爷说的了。 这就是针对他们沈家的阴谋。 目的就是沈杰。 “还请大人明察,草民从未见过这位张小姐,而且昨晚草民一直都在家中,并未出门,更不可能把人撸去城东山洞里……” 沈杰解释。 但他的供词,在铁证面前就显得苍白无力。 “事到如今,你休要狡辩,哪怕你父亲有心包庇你,但老天有眼,是不会让你这杀人凶手逍遥法外的。” “怪不得一向有神探之称的沈大人这次却毫无头绪,原来犯案的是自家儿子……” “沈望,枉老夫如此信任你,你却真的在假公济私,包庇犯人,老夫定要上奏陛下,严惩你。” 堂上几位官员坐不住了。 皆一脸愤恨的指责沈望。 堂外,那些人也激动起来,指控沈杰是个残暴嗜杀的魔鬼,而沈望纵容儿子胡乱杀人,还替其掩藏,更是罪不可恕。 还有人说定要将这父子俩绳之以法,绝不能姑息,一定要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 一时间群众沸腾,都要把父子俩关押,砍头,还有甚者是要抄家。 沈知书听的越发坐不住。 分明就是有人在故意煽动,要借着此事让沈家万劫不复。 局势对他们很不利。 “沈大人,对这样的指证,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燕楚本一直是沉默的。 直到沈知书挪动了下身子,他便再次拉着她的手。 一阵嘈杂中,他的声音总是清亮的。 混乱的场面一下就安静下来。 就连愤愤不已的李御史,恨不得冲上去撕咬沈望,这一刻都闭了嘴。 秦王,大概是所有皇子中,最令人发怵的。 沈望也趁机站出来辩解。 “张小姐的供词,无法查辨真伪,就算沈杰自己说昨夜在家中,有沈家下人作证,也不可信,此事无从追究,但除了这次杀人未遂,前面十一次,案发时间都能大致推断,我儿有不在场的证据。” 死咬着这次是无辜的无用,在证据面前说不清楚。 可要控诉他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也没那么简单。 沈望查案久了,自然知道如何证明沈杰的无辜。 “反正昨晚就是他,一定是他,其他的案子我不知道,兴许他有同伙,有同谋……” 面对沈望的话,那张小姐就死死的指着沈杰。 “先前十一起案子的案发时间,下官记的清清楚楚,现在就可报出来。” 沈望继续道。 “草民这些天为了查案,去过许多地方,要查证,是能找到证人为草民作证的。” 沈杰也立刻接话。 “张小姐说的没错,万一你有同谋呢?哪怕能证明前面十一起案子有一起你有不在场证明,那又能说明什么?反正张小姐这起案子就是你,先前的就算不是,你也共犯,是同伙。” 李御史再次出声。 其他人纷纷附和。 “光凭张小姐的案子,判他斩首之罪都不为过。” 有人更是言语激烈。 “沈大人,照你所说,张小姐这宗案子你是无言申辩了 ?” 而作为这案子的主审官,柳禹也适时开口。 他的立场,和这里的受害者家属是一样的。 就论眼前这宗案子,都能判沈杰死罪。 沈望急的正要说话。 燕楚便再次开了口。 “案件复杂,若沈杰当真有同谋,也当将同谋抓出来,一同审理才是。” “当下证据不足,若真如张小姐所言,犯案的是团伙,柳大人难道就想放过其他人,光定沈杰的罪?” 众人再次无言。 柳禹脸色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