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男人的声音焦急,连带着气息都有些不稳。 是孟希柔那边说了什么吗? 沈潇潇怔了怔,沉默好半晌,这才开口道,“我在世贸大厦……” “那你站在原地,不要动,就坐在车里,别下车,知道吗?我十分钟后到。” “厉行渊,”沈潇潇眉心拧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沈潇潇话都没有说完,就看着一辆出租车像是失控了一般朝着站在人行道上的她直冲而来—— 那种被恐惧支配的感觉让她大脑一阵空白,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厉行渊等了好几秒,电话那头都没有人回她,隐约还听见嘈杂的尖叫声。 似乎在让人快躲开类似的话。 他吓得不由得拔高了嗓音,“潇潇,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下一秒,从听筒那边传来剧烈的撞击声,几乎可以刺穿耳膜。 那是车祸的声音。 “潇潇,沈潇潇!!” 听筒那边骤然断线,只留下嘟嘟的声音。 厉行渊握紧手机,弯腰坐进迈巴赫内,“去世贸大厦。” 彼时,沈潇潇被人扑倒在地,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长发覆面,根本看不出人样,她浑身都像是被撞散架了似的,很疼。 撞人的车辆也被后面的车给堵住了去路,肇事司机被一个黑衣保镖给摁住。 “沈小姐,你没事吧?”另一个保镖迈步走过去,将压在沈潇潇身上的女人给搀扶起,恭敬的询问沈潇潇。 “没事。”沈潇潇应了一声,揉了揉腰,站了起来,“报警了吗?” “已经打了电话。”保镖回。 沈潇潇淡淡嗯了一声,见救她的女人始终低着头,以为她是出了什么事,几步上前,从保镖手里接过女人,搀扶着她,“小姐,你没事吧?” 见女人没反应,她又加大了力度摇晃她,生怕她万一真的为救她死了,那她怎么还啊? “你醒醒……” “我说沈大小姐,我好歹也救了你,你也不用这么歹毒,一直摇我,摇得我头疼!”女人淡淡出声,伸手拂去沈潇潇的手,又理了理自己的长发,露出一张精致冷艳的小脸。 沈潇潇这才看清,是她。 皇甫凝。 “怎么?是不是很感动?那你以身相许吧!”皇甫凝笑道。 沈潇潇,“……” 不是,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情开玩笑? “你有没有伤到哪里?我送你去医院吧?!”她伸手去搀扶起皇甫凝,刚站起来,就看见她膝盖的位置已经渗出了血,她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脚也扭伤了。 皇甫凝眯了眯眼,侧头看向那个肇事司机。 没等她开口,那司机立刻跪在了她们两面前,浑身颤抖,像是害怕极了,“两位小姐,我真不是故意的啊,也不知道怎么了,那刹车突然就失灵了,原本我是想朝着别处开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往人行道冲来了!” 皇甫凝冷笑,“这么凑巧啊?失控了,还能直接往她身上冲?” 司机脸色一白,立即又重重的磕头,“对不起,求你们谅解我!我看你们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应该不会为难我们这种底层老百姓吧?我是个苦命人,家里还有三个孩子要养,老婆还瘫痪在医院,一家子还靠着我这点儿微薄的工资过活啊……” 沈潇潇和皇甫凝相互看了一眼,直接被这操作给气笑了。 周围已经有人开始指指点点了。 “人家也不是故意的,这车失灵撞上来,也不是他愿意的,况且你们也没事,放过人家也算是好事儿一件啊!” “就是,就是!” “这大哥都那么苦了,你们要再将人送进去坐牢,那这大哥一大家子可怎么活啊?” 听着这些言论,沈潇潇无奈的抚额,只看了那司机一眼,低声开口,“他不容易,难道我就容易了?”再抬头看向周围的围观群众,“被撞的人不是你们,你们轻飘飘一句谅解,就要我承担后果?凭什么呢?” 所有人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肇事司机又开始不停地磕头认错,每一下都很响。 终于有人上前一步,站了出来,是个约莫四五十岁的大姐,“我说你们两个小姑娘长得倒漂亮,怎么做事这么不漂亮呢?你们看样子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坐得起豪车,怎么就非要跟穷苦人家过不去?” 皇甫凝微微挑眉,两手一摊,“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有钱也是种罪过,被人撞也活该。” 所有人,“……” “好了,交给警察去处理吧,你腿伤了,我送你去医院。”沈潇潇搀扶着皇甫凝往库里南车上去,“你们留下处理善后,如果警察要做笔录,让他们来医院找我。” “是,沈小姐。”保镖恭敬回答。 库里南前脚刚走没多久,后脚迈巴赫就停在路边。 厉行渊连车都没下,知道沈潇潇受了伤,只交代了几句,就驱车往医院去。 十五分钟后,库里南抵达医院。 沈潇潇搀扶着皇甫凝去了急诊室,虽然她当时推开了沈潇潇,但毕竟是车子撞过来,她腿还是受了伤,包括手腕在护住她时也受了伤。 反倒沈潇潇,膝盖受了伤,脚因为前段时间扭伤还没有好完全,这下再扭一下,彻底韧带拉伤了。 不过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为什么救我?”沈潇潇半躺在病床上,侧头看旁边床铺的皇甫凝。 “大概是我人美心善,况且你那只手伤了,谁画画啊,我还等着凑齐梅主题的国画。”皇甫凝淡淡的开口。 沈潇潇愣了半晌,“我那个系列的国风画,全是你买了?” 皇甫凝点头。 两人相视而笑。 “车祸并不是意外,能撞残或是撞死你最好,如果没能得逞,那也会是一种警示,希望表哥自己掂量,同样也是希望你知难而退。”皇甫凝忽而低头,昏黄的灯光下,她秀丽立体的五官竟隐隐呈现出了悲伤的轮廓。 让人莫名有些心疼。 良久,她又喃喃出声,“这么多年了,他们的手段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