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常东霖给出的回答令人始料未及。 谁都没想到,这起案件竟然能追溯到十多年前。 而从常东霖口中吐出的名字,也一个比一个惊人。 有现在名声显赫的商界大鳄,也有曾经红极一时的电视明星。 至于在海外的所谓头目,也是他们群聊中一个早早移民出去的人。 郭进飞快的将这些名字记录在案,高建沐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这是一件跨越时间的惊天大案! “所以说,当时群里一共十八人,除了跟你一起合作搞电诈的五人外,剩下的全部被你们找机会逐个杀掉了?” 江阳皱眉问他。 “对,而且在杀完退群的人之后,我们之中又有人起了其他的心思。我就联合唐文把其他三个人也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 “我们称之为‘清理’交流群,每踢掉一个名字,就代表一个人消失。” 常东霖口中的“唐文”,就是目前移民海外,在外国架设服务器的合伙人。 也是这一批最早进群的人之一。 有关于唐文的消息,高建沐已经通知国际刑警。 海城市刑警没有执法权,只能上报领导,由国际刑警组织进一步的搜查取证工作。 唐文比常东霖还要大两岁,移民后有儿有女,再也没回来过。 “你每年回国是负责观察国内情况的?” 江阳想起前两年,一位影后出海意外身亡的新闻,莫名的不寒而栗。 “是。” 常东霖很想隐瞒,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这张嘴。 上下嘴皮子一碰,事实的真相就倾泻而出。 “我在国内的人际关系网比较大,因为闲暇时炒股,认识了不少朋友。再加上我一直生活在海外,大家对我还是比较仰慕的。” “有时候我透露一些小道消息,他们跟着尝到一点甜头,就更加的追捧我。” 江阳嗤笑,“你收买人心的方法还真是千篇一律,就没人怀疑过你的目的?” 常东霖坦言,“当然是有的。但那些人质疑的话出口,我就知道他很大可能不是我的目标对象。” “我和唐文商量过,网络电诈的目标必然是好高骛远,好吃懒做又贪图短暂享受的人。脑子清醒看的清现状的都不大容易上当。” 江阳屈指敲了敲桌面,问他:“你杀的那些人,用的什么手法,尸体埋在哪里?把你所有的犯罪记录全都交代清楚。” “我能揪住一个卫东海,就能抓出更多跟你有牵连的人。” 他阴着脸盯住常东霖,倾身越过桌面扣住对方的下巴,平静的道:“我的手段你应该听说过,和其他同事相比我算不上温和的。” “在我面前班门弄斧,假模假样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你要知道,无论如何,以你的罪行都不可能逃脱法律的制裁。与其挨几下子痛好多天,还不如一口气老老实实的说出来。” 说完,江阳忽的一巴掌甩在常东霖的脸上,直接打落他一颗牙齿。 “别试图跟我耍花招,我有的是空陪你玩。” 常东霖半边嘴巴都麻了,但他根本不敢反抗,忙不迭的点头表示一定不会说谎。 “其,其实,那个同好群里的所有人,都是我跟唐文一起计划杀害的。在这些人里面,我和他是聊的最好也有共同语言。可能是因为都比较看重钱财,我俩觉得几百万根本经不住花销,钱一定要流动起来才会有意义。” 他抽噎着说道:“当我提出要灭口的时候,他没多想就同意了。唐文建议把人绑上石头扔进河里,运气好的话几十年都不会被发现。” 常东霖扯扯嘴角,苦哈哈的道:“确实,我们借着去福市旅游的机会,先后把十个人扔下去,到现在还没有捞上来尸体。” “潼海连接外海域,十年前的监控还没现在那么发达到处都有,一旦上了船,想要做点什么很简单。” 想到往事,常东霖心虚的瞄了眼江阳,见他仍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孔,不知该畏惧还是安心。 下意识的缩了缩,他才继续说:“还有些人,唐文就用去国外旅游聚会的名头把人约出去,基本目的地都在棉北。” “各位警官,你们也知道棉北有多乱,出去很有可能回不来。这种失踪案,国内一年最起码好几十起,根本忙不过来。” “陆陆续续,我们每隔一段时间就清理一次人,我和唐文还会拿那些人的账号跟其他人交流,伪造对方活着的谎言。” “再慢慢的从各自的社会关系中淡出。等那些死人身边的朋友反应过来,这帮人都不知道死了多久。怎么都不会查到我跟唐文的身上。” “关于为什么要痛下杀手,退群的人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万一有一天真的被他们成功举报,那我们几个的利益怎么办?” “思来想去,与其像防炸弹一样成天提心吊胆,还不如早早的就把这种可能掐灭比较安全。” “我们五个虽然都从事电诈,但是各自的分工不一样。我主要是发展下线这块的,招人和踩点都是我的活儿。” “技术方面的事是唐文的专长,最初的脚本和话术,代码还有插件,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捣鼓出来的。” “从这个角度看,只有我和唐文是必要的,剩下的三人可有可无。既然如此,杀了不正好?” 常东霖说得很详细。 他把印象中全部的杀人过程,还有每一次跟唐文的联系都复述了一遍。 郭进在本子上记的飞快,随着案件愈发清晰,高建沐的脸色也更沉。 将近四个小时过后,才勉强问完大部分内容。 剩下的就要等整理完供词后,再复盘细节。 常东霖在江阳的威慑力压制下,始终都很配合,没有任何抵触的现象。 “江警官,您说我还有机会吗?我已经把有关唐文的事情全都告诉警方了,如果抓住人会算我的功劳吗?” “我想转做污点证人!我不想死啊江警官!求您给我一次机会吧!” 说着说着,常东霖情绪失控,伸长了手臂想去抓江阳。 “你是在跟我谈条件,还是在威胁我?” 江阳扭头跟他对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没有提要求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