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多大了？”</p>
月容窈拧眉做思索状，最后说：“记不清了。”</p>
她是真记不清了，太久了。谁还一年年加上去，这多无聊。</p>
许辰又问：“姨你是怎么做到永葆容颜的？”</p>
月容窈嫣然一笑。</p>
“那有什么永葆容颜的事儿，这身皮囊也是会老的，不过……大不了再挑个喜欢的皮囊。”</p>
许辰晓得她在说笑，但还是打了个寒颤。</p>
寻了个借口到前面去当车夫，好离这个奇怪的女子远一点。</p>
林岁宁想到了另一件事，问道：“娘和方窈不是同一个人吧，她在哪儿？”</p>
月容窈指了指心口，“她一直都在。”</p>
林岁宁想到幻象里看到的那个小姑娘，心就一阵阵刺痛。</p>
方窈有什么错？</p>
“那她……跟着娘亲看过战火连天，听过百姓的欢呼拥护，还是不肯回来人世吗？”</p>
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月容窈把林岁宁的发丝拂到耳后。</p>
“我和方窈是两个人，也是同一个人。”</p>
“她是我的一缕魂，无数次历经转世之苦，每一世，她都会被家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舍弃，每一世她都叫窈窈。”</p>
林岁宁恍然大悟，“所以娘亲不喜欢被叫窈窈。”</p>
月容窈点点头。</p>
“许多年来，我幽居山中，却能感受到她所承的苦痛和怨念。”</p>
林岁宁问：“为什么这缕魂要反反复复的转世？”</p>
“不知道。”</p>
月容窈是真不知。</p>
大抵是替她吸收悲苦的运道。</p>
她停顿良久，再说：“每一世，她在死前都会蒙一人所救，这一回也不例外。若不是宋景翊出手，她在匪人手中便已被毁。但宋景翊不会记得她。”</p>
“父亲？”</p>
“嗯，”月容窈提到他，神色虽黯然，语气却总是温柔不少，“我本幽居山中，不过问人世之事，但一次又一次相救，我终究对他起了兴趣。更巧的是，他每一世都是早亡的将军。”</p>
“我想知道他为什么喜欢当将军，这才睁眼看人间，果真满目疮痍。”</p>
“我踏入生灵涂炭的人间，慢慢明白他的心境。”</p>
从对他好奇，到明白他，也就短短的数月时日里。</p>
她以十岁小姑娘之身，出现在戈鹿城之时，便已决定成为他。</p>
林岁宁像在听话本里的故事。</p>
什么轮回，什么转世。</p>
听起来是个很美的开端。</p>
“若是如此，母亲和父亲渊源颇深，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p>
月容窈冷声说：</p>
“我烦天造地设这个词，什么是天，黎民百姓受尽怨恨悲苦是天道。我要背道而驰，便遭天打雷劈，受失去骨肉之苦，这就是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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