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们出山去吧，这儿附近有个清平镇，我想去逛逛。”</p>
“行啊，”月容窈问，“你真想好了，跟他就一刀两断？不再看看他接下来的表现？”</p>
林岁宁摇摇头。</p>
“当断则断。”</p>
还有什么可看的呢。</p>
她蹲在溪水旁，一遍又一遍的洗手，一双白嫩的手搓得发红，却还是不停的搓。</p>
月容窈看着孩子的背影，叹口气，</p>
“你不是想知道变猫的事？你记得吧，他做猫时候很不顺畅。实则是我用尽办法，让你本要受的劫难叫他分担去了些。我想他这个李氏子孙，还点恩情债，也不过分。”</p>
林岁宁看着澄明溪水中倒映着的自己的脸，麻木的点点头。</p>
“不过分。”</p>
月容窈说：“所以啊，咱也没有太吃亏，你心里别憋屈。”</p>
林岁宁“嗯”了声。</p>
她没有憋屈，只是心里头有些闷闷的，难受得紧。</p>
她说要去清平镇逛逛，却蹲在溪旁迟迟不起身，连裙裾浸入水中都浑然不知。</p>
月容窈把她裙裾从溪水里捞出来，</p>
想伸手捏捏这孩子的脸蛋，她却别过脸去。</p>
月容窈便知她需要自己静静，走开几步。</p>
忍不住回头，看到小姑娘的肩膀在抖。</p>
月容窈想上去抱抱女儿。</p>
但此时此刻，这孩子需要痛痛快快哭一场来宣泄，于是背过身去，佯装不见。</p>
这短短一时片刻里，她的心揪起来，脑海里乱得要命。</p>
若是不想着向皇帝讨债，会不会女儿就不至于被伤心？</p>
可那个太子，也实在叫她生气。</p>
等岁宁再跑过来时，已经擦干了眼泪，带着撒娇的语气挽住她胳膊。</p>
“娘，我饿啦。”</p>
“娘，我们去哪儿？”</p>
月容窈扬眉，“去长安见你姨母呀，还有楚芩，还有那个老婆子，许多年不见她们，我也怪想的。”</p>
另外还有事要清算。</p>
但叙旧更要紧，她是个念旧的人。</p>
这么多年，哪怕她不在，楚芩和老婆子都有好好待她，对她交代的事，半点都不含糊。</p>
方晚葶那个傻姑娘，也叫她无言以对。</p>
林岁宁问：“不先去找爹爹的尸骨吗？”</p>
她原本已经做好准备再奔波一趟。</p>
说不定能和眼看着母亲起死回生一样，再看到父亲也鲜活的站在她面前。</p>
想到这世上有一个很爱她的爹爹，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见他。</p>
月容窈神色变黯。</p>
“不找。”</p>
……</p>
入夜之前，李玄泽把呆呆交到荷包蛋手里。</p>
“把这猫送去林岁宁身边，她要是不肯要，你把猫丢下就走。”</p>
岁宁那么善良，绝对不会弃呆呆不顾的。</p>
大不了他死皮赖脸的装成普通猫，就是要赖在她身边。</p>
然后他在床上躺好，呆呆看着花青色帐幔，等待着戌时的到来。</p>
结果大半宿过去，他无数次睁开眼，却还在这间房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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