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耿纪韦晃起叛乱

当时有一个人，姓耿，名纪，字季行，是洛阳人；以前是丞相府的属官，后来升任侍中少府，和司直韦晃关系很好；看到曹操进封王爵，出入用天子的车服，心里很不平。 当时是建安二十三年春正月。 耿纪和韦晃秘密商议说：“曹操这个贼子奸恶越来越厉害，将来一定做篡位叛逆的事。 我们是汉臣，怎么能和他同流合污？” 韦晃说：“我有个心腹人，姓金，名祎，是汉朝丞相金日磾的后代，一直有讨伐曹操的心；而且和王必关系很好。 如果能和他一起谋划，大事就能成功。” 耿纪说：“他既然和王必关系好，怎么肯和我们一起谋划呢？” 韦晃说：“先去说说，看看怎么样。” 于是两人一起来到金祎的家里。 金祎把他们接到后堂，坐下。 韦晃说：“德伟和王长史关系很好，我们两人特地来求助。” 金祎说：“求什么事？” 韦晃说：“我们听说魏王早晚要接受禅让，登上皇位，您和王长史一定高升。 希望不要抛弃我们，多多提携，感恩戴德不浅！” 金祎甩甩袖子站起来。 恰好随从送茶来，就把茶泼在地上。 韦晃假装惊讶说：“德伟是老朋友，怎么这么薄情？” 金祎说：“我和你们关系好，因为你们是汉朝大臣的后代；现在不想着报答根本，却想辅佐造反的人，我有什么脸和你们做朋友！” 耿纪说：“这是天数，不得不这样啊！” 金祎大怒。 耿纪、韦晃见金祎果然有忠义之心，就把实情告诉他说：“我们本来想讨伐贼子，来求您。 前面的话只是试探。” 金祎说：“我世代都是汉臣，怎么能跟从贼子！你们想扶持汉室，有什么好主意？” 韦晃说：“虽然有报国的心，但是没有讨贼的计策。” 金祎说：“我想里应外合，杀了王必，夺了他的兵权，扶助皇上。 再结交刘皇叔作为外援，曹操这贼子就能灭了。” 两人听了，拍手称赞好。 金祎说：“我有两个心腹，和曹操有杀父之仇，现在住在城外，可以作为帮手。” 耿纪问是谁。 金祎说：“太医吉平的儿子：长子叫吉邈，字文然；次子叫吉穆，字思然。 曹操以前因为董承衣带诏的事，杀了他们的父亲；两个儿子逃到远方，得以幸免。 现在已经悄悄回到许都，如果让他们帮忙讨伐贼子，没有不听从的。” 耿纪、韦晃大喜。 金祎马上派人秘密叫来吉邈兄弟。 不一会儿，两人到了。 金祎把事情说了。 两人感动愤恨流泪，怨气冲天，发誓要杀国贼。 金祎说：“正月十五日晚上，城里大放灯火，庆祝元宵。 耿少府、韦司直，你们两人各自带领家僮，杀到王必的营前；只看营里起火，分两路杀进去；杀了王必，直接跟我进宫，请天子登上五凤楼，召集百官当面告诉他们讨伐贼子。 吉文然兄弟从城外杀进去，放火作为信号，各自要大声叫喊，叫百姓诛杀国贼，拦住城里的救兵；等天子降下诏书，招安平定后，就进军杀到邺郡捉拿曹操，马上派使者带着诏书召刘皇叔。 今天约定，到时候二更起事。 不要像董承那样自己惹祸。” 五人对着天发誓，喝血结盟，各自回家，整顿军马器械，到时候行动。 且说耿纪、韦晃两人，各自有家僮三四百人，准备器械。 吉邈兄弟，也聚集了三百人，只说是围猎，安排好了。 金祎提前来见王必，说：“现在天下稍微安定，魏王威震天下；现在正赶上元宵佳节，不能不放灯火来显示太平气象。” 王必认为他说得对，告诉城里的居民，都张灯结彩，庆祝佳节。 到了正月十五晚上，天气晴朗，星星月亮交相辉映，大街小巷，都放花灯。 真是金吾不禁，玉漏无催！ 王必和御林军的将领在营里喝酒。 二更以后，忽然听到营里喊杀，有人报告营后起火。 王必急忙出帐查看，只见火光乱滚；又听到喊杀声连天，知道营里有变故，急忙上马出南门，正好遇到耿纪，一箭射中肩膀，差点落马，就往西门跑。 背后有军队追来。 王必着急，下马步行。 到金祎家门口，急忙敲门。 原来金祎一方面派人在营里放火，一方面亲自带领家僮随后助战，只留妇女在家。 当时家里听到王必敲门的声音，只以为是金祎回来了。 金祎的妻子隔着门就问：“王必那贼杀了吗？” 王必大惊，才明白金祎是同谋，直接投奔曹休家，报告金祎、耿纪等人一起谋反。 曹休急忙披挂上马，带领一千多人在城里抵抗敌人。 城里四处起火，烧着了五凤楼，皇帝躲在深宫里。 曹氏的心腹爪牙，死死守住宫门。 城里只听到人喊：“杀尽曹贼，扶持汉室！” 原来夏侯惇奉曹操的命令，巡逻许昌，带领三万军队，在离城五里的地方驻扎；这天晚上，远远看到城里起火，就带领大军前来，围住许都，派一支军队进城接应曹休。 一直杀到天亮。 耿纪、韦晃等人没有人援助。 有人报告金祎、吉邈兄弟都被杀死。 耿纪、韦晃夺路杀出城门，正好遇到夏侯惇的大军围住，被活捉了。 手下一百多人都被杀。 夏侯惇进城，扑灭剩下的火，把五人的老小宗族全部抓起来，派人飞报曹操。 曹操下令把耿纪、韦晃二人，以及五家的宗族老小，都在街市斩首，并且把在朝的大小百官，全部抓到邺郡，等候处置。 夏侯惇押着耿纪、韦晃二人到街市。 耿纪大声喊叫说：“曹阿瞒！我活着不能杀你，死了也要变成厉鬼来打你！” 刽子手用刀刺他的嘴，流了一地血，大骂不停直到死。 韦晃用脸撞地说：“可恨！可恨！”咬碎牙齿死了。 后人有诗称赞说：“耿纪精忠韦晃贤，各持空手欲扶天。谁知汉祚相将尽，恨满心胸丧九泉。” 夏侯惇杀光了五家老小宗族，把百官押解到邺郡。 曹操在教场立红旗在左边、白旗在右边，下令说：“耿纪、韦晃等人造反，放火烧许都，你们当中有出去救火的，也有关门不出去的。 如果曾经救火的，可以站在红旗下；如果不曾救火的，可以站在白旗下。” 众官员自己想着救火的一定没罪，于是大多跑到红旗下。 三停里只有一停站在白旗下。 曹操让人把站在红旗下的都抓起来。 众官员都说没罪。 曹操说：“你们当时的心，不是救火，实际上是想帮助贼人。” 全部拉到漳河边斩首，死了三百多官员。 站在白旗下的，全部赏赐，仍旧让回许都。 当时王必已经因为箭伤发作死了，曹操下令厚葬他。 让曹休总管御林军马，钟繇当相国，华歆当御史大夫。 于是确定侯爵六等十八级，关中侯爵十七级，都是金印紫绶；又设置关内外侯十六级，银印龟纽墨绶；五大夫十五级，铜印环纽墨绶。定爵封官，朝廷又换了一班人。 曹操这才明白管辂说的火灾的话，就重重赏赐管辂。管辂不接受。 却说曹洪领兵到汉中，让张合、夏侯渊各自占据险要的地方。 曹洪亲自进军抵抗敌人。 当时张飞自己和雷铜守把巴西。 马超的军队到了下辨，让吴兰当先锋，带领军队侦察，正好和曹洪的军队相遇。 吴兰想退兵，牙将任夔说：“贼兵刚到，如果不先挫败他们的锐气，怎么有脸见孟起呢？” 于是纵马挺枪挑战曹洪。 曹洪自己提刀骑马出来。 交锋三个回合，把任夔斩于马下，乘势追杀。 吴兰大败，回去见马超。 马超责备他说：“你没有我的命令，为什么轻敌导致失败？” 吴兰说：“任夔不听我的话，所以才有这次失败。” 马超说：“你要紧紧守住隘口，不要和他们交锋。” 一面报告成都，等候指示。 曹洪看到马超连日不出兵，怕有奸诈的计谋，带兵退回南郑。 张合来见曹洪，问道：“将军已经斩了敌将，为什么退兵？” 曹洪说：“我看到马超不出兵，怕有别的阴谋。而且我在邺都，听说神卜管辂说：应当在这个地方折损一员大将。我怀疑这话，所以不敢轻易前进。” 张合大笑说：“将军行军打仗半辈子，现在为什么相信占卜的人的话而迷惑了自己的心呢！我张合虽然没什么才能，愿意带领本部兵马夺取巴西。如果得到巴西，蜀郡就容易拿下了。” 曹洪说：“巴西的守将张飞，不是一般人，不能轻视。” 张合说：“人们都怕张飞，我看他就像小孩子！这次去一定能捉住他！” 曹洪说：“倘若有疏忽失误，怎么办？” 张合说：“甘愿接受军令。” 曹洪立下文书，张合进军。 正是：自古骄兵多致败，从来轻敌少成功。 不知道胜负怎么样，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