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宸的话音本是平淡,却足以让白守仁身躯一震,产生的了巨大精神反应,目光紧紧盯着苏宸。 “你方才说甚么?”白守仁声音有些发抖,质问着苏宸。 桌案上,宁氏手里的筷子也“吧唧”掉落在地了,同样被苏宸的话震惊住。 她丈夫的伤还有医治的机会吗?宁氏心中泛起了无数的疑问。 这可不是白守仁一个人的伤,宁氏这些年等于守活寡一般,自然也盼着丈夫好转,恢复成正常男人。 白素素同样惊愕无比,他父亲的才能是有的,只可惜过早因为出了意外,腰椎受损,引发了下半的身体出现瘫痪,不但失去了家主候选,在这些年里,他自暴自弃,活着也是处于痛苦之中。 作为女儿,白素素自然希望她父亲能够恢复正常,重新站起来,为她遮风挡雨,让家庭变得温馨如前。 苏宸感受到白素素一家三口看他的眼神,仿佛狼盯上肉了,有些恐怖啊! “我只是想查看一下,是否还有救治的可能!”苏宸再次说了一遍,也并不敢打保票了,否则治不好,这几个人怕是不让自己离开了。 宁氏激动起来,擦着眼角泪痕,说道:“苏公子,你真的有办法治好我家相公吗?” 白素素也站起身,脸色郑重其事道:“宸哥,请你务必出手,为父亲检查一番!” 苏宸点头道:“嗯,我会尽全力的!” 他想到这个时期没有外科手术,一旦摔到腰椎、腰间盘,都有可能导致下身不遂,双腿瘫痪等,在后世可能只要做个手术,再辅以其它治疗手段和药剂,还是有机会好转。 当然,如果是脊椎粉碎性骨折,伤到骨髓之类的,造成高位截瘫,那就没有办法了。 白守仁强忍着情绪的动荡,咬着牙关,努力让自己平复心情。在多年前,他带的家族经商车队被劫匪袭击,在逃离中,马车跑的过快,后来翻车,整个人摔出去,腰部受伤,从此腰部以下都没了知觉。 在当前医术不发达的年代,风寒感冒都能死了许多人,何况牵扯到开刀手术的事,就更难治愈了。 “眼下就查看吗?”白守仁强压住情绪的波动,冷淡问道。 苏宸很想打趣说一句,过几天行不? 但是看到白素素和她父母的殷切神色,知道自己不能乱开玩笑,否则很容易点燃白守仁一家人的火药桶啊! 自己不能太皮了! 苏宸客气道:“伯父的卧室吧,需要躺下后,我看一看腰部受伤情况,以及测试一番腿部经络等。” “过来!”白守仁当机立断,立刻转过木轮车,迫不及待要回房了。 宁氏急忙走过去,帮着丈夫推车,迅速回去。 白素素走到苏宸的面前,眸光带着一股特殊的感情看着他,说道:“如果你能治好我父亲,让他恢复如常,我白家可以给你十万贯钱,不算在那笔分红之内!” 十万贯! 这个数字有着特殊的含义! 因为柳墨浓与湘云馆签的赎身费就是十万贯钱! 这白素素明显是透露给他一个信息,救好他父亲,白素素同意帮他给柳墨浓赎身了,这是一个变相的鼓励,给足了动力。 她心中清楚,柳墨浓已经喜欢上了苏宸,只是无钱赎身,而苏宸对柳墨浓也有了点好感,只是他在感情事上比较呆一些,还没有到主动追求感情,大胆示爱的地步。 如果有了这笔钱,可以改变苏宸与柳墨浓的感情方向,甚至两个人的命运走向。 苏宸深吸一口气,并不打算表现的过于贪财,微微笑道:“咱们的关系,即便是没有这十万贯,我也会全力出手的。” “那钱就算了。”白素素转身就要出去。 “不过有了十万贯,把握会更大一些!”苏宸拉住她的胳膊,提醒道。 白素素横了他一眼,用自己的一只玉手,推掉了他拉扯自己粉臂的大手,低声道:“这是在我家宅中,人多眼杂,长辈也在,不可拉拉扯扯。” 苏宸闻言,怎么感觉这句话有歧义呢,难道不在她家,没人时候,彼此就可以拉拉扯扯了? “走吧,别让伯父等的久了,又要不耐烦!”苏宸迈步向前,一边说道:”我可发现你爹,似乎对我有着不小意见呢。” “谁让你对他女儿退婚了。”白素素嘀咕了一句。 苏宸冤枉道:“那不是咱们商量好的嘛,怪不到我!” 白素素轻哼道:“反正你退婚了。” “……”苏宸百口莫辩了。 这一刻,他觉得白素素不是什么家族掌舵人,就是一个跟他斗嘴的十七岁女子! 二人来到白守仁的房间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床上,只等苏宸过来检查了。 这些年,白守仁已经失望很多次了,甚至这三四年内,都没有再请过什么郎中、神医;而润州城内的郎中也不敢过来给他看伤了,因为根本没办法治疗,谁也不敢触动白家大房的霉头。 久而久之,白守仁不再抱有幻想,就打算这样浑浑噩噩过下去,哪天实在忍不住,就自杀轻生算了。 但是,当白守仁看到美丽大方的妻子,看到才能出众的女儿,又不舍这样离开人世,就这般煎熬着度日如年。 今日听到苏宸的话后,却让他重燃了一丝希望! 之所以白守仁和宁氏抱有一丝幻想和希望,就因为苏宸不是一般人! 他写诗词已经成为江左第一才子,被润州百姓称为江左苏郎! 他是太医之子,祖传医术,前些日子听说开膛破肚救人,把必死的姚捕头给救活了,虽然消息并没有在润州全城传开,但也有不少知情人知晓内幕,白素素的父母自然也听说了。 加上苏宸制肥皂、研出青白瓷、酿烈酒、造精盐的这些奇事,白素素也跟父母提过了,所以苏宸在二老心中,也变成一个隐藏了大本领的能人才子,对他的医术和能力抱有幻想。 苏宸进房后,走至内轩的床榻边。 “苏公子,请诊断!”宁氏声音有点发颤,带着一丝激动做请礼。 苏宸微微点头,坐在了床沿,扶着白守仁的身子侧过来,伸手轻轻在他受伤的腰椎处,认真地检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