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帝淡淡瞥了他一眼,随手在棋坪上下了一子。</p>
“妙啊!”</p>
童环突然抚掌惊叹道:“陛下中盘这一子,妙手天成,老臣原本黑地六十目已然成势,这下反而弄巧成拙,首尾不能相顾了!妙!实在是妙!”</p>
陈帝默然不语,神色之间却颇有得色。</p>
“说起来……知行院已经很久没什么动静了,上次闭院,据说还是二十年前,也不知是何原因……”</p>
童环话锋一转,悠然说道。</p>
陈帝摩挲着手中棋子,缓缓道:“当年父皇病危,外界传言,知行院闭院祈福,实则……是国师……集合了八大高手,以无上岐黄之术,为父皇逆天改命。”</p>
说到这里,他长长叹了口气,神色复杂道:“只是可惜,人力终究不能胜天!”</p>
陈帝忆起往事,龙颜悲切,忍不住以袖拭目。</p>
童环神色肃然,也跟着唏嘘嗟叹。</p>
“如今……知行院闭院,似当年情景再现,朕……缅怀先帝,怎么忍心……再降旨,去搅扰知行院?”</p>
陈帝转过头,声色俱厉对崔逸忠道:“众目睽睽之下,派人闯进去搜查,打搅魏、程两位老师清修,岂非陷朕于不义?”</p>
崔逸忠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陛下,臣绝非此意,是臣思虑不周!陛下,臣知罪!”</p>
宰相大人很有背锅的觉悟,磕头如捣蒜,哀声泣语,悔愧不已。</p>
“陛下至仁至孝,实乃我大陈子民之福,宰辅大人也是忧心国事,实属无心!”</p>
童环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崔逸忠,出声劝道。</p>
陈帝冷哼一声,余怒未消的拂袖道:“起来吧……朕,让你筹措粮草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p>
“谢陛下……陛下交代的事,臣不敢懈怠。”</p>
崔逸忠诚惶诚恐站起身,掰着手指头算道:“沧州、冀州、贺州等地,已陆续筹措五十万担,江宁和杭州等地约有三十万担……陛下放心,不日即可凑足一百万担。”</p>
陈帝眉头微蹙道:“江南沃野千里,蓄积饶多,向来富庶,是何原因,才筹到区区三十万担?”</p>
崔逸忠一脸苦相,拱手道:“陛下有所不知,江南熟地,多为僧田,加上去年水灾歉收,一时半会无法筹措太多粮草。”</p>
“一派胡言!”</p>
陈帝将一枚棋子重重拍在案上,崔逸忠与童环俱是吓得一个激灵。</p>
“江南土地,多被富商豪绅侵吞,他们贿赂朝廷官员,虚瞒谎报,当朕不知?而那些僧田则更为可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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