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卡鲁再次返回贺胡真城。 当然了，那边有人接应，不然卡鲁再怎么身手不错，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离开，又带了两个人回到贺胡真城。 这两个人，就是虎二与虎三。 虎二，是燕州十六虎中，最善于谋略的，脑袋瓜最好使的。 而虎三呢，则是燕州十六虎中，武艺最高的，就算是燕州十八卫中武艺最高的燕一，也是不遑多让的。 杨枫派虎二和虎三跟着卡鲁潜入贺胡真城，自然是真正的里应外合。 卡鲁的话，杨枫和耿春秋能相信七八成，但毕竟还有两三成的风险。 事关十数万人的生死，杨枫不得不小心谨慎，派虎二和虎三进入贺胡真城，由他们两个负责向燕军发信号。 信号的方式，只有虎二和虎三知道。 甚至于，卡鲁都不知道杨枫对虎二和虎三另有交代，因为杨枫也对卡鲁说一个信号，但却跟对虎二和虎三所交代的信号不同。 也就是说，如果城中只发出了卡鲁的信号，而没有虎二和虎三的信号，证明卡鲁是诈降。 而如果卡鲁的信号发出之后，虎二和虎三的信号也发出了，就证明卡鲁是真降。 而发出信号的时机，杨枫交给了虎二和虎三。 毕竟，贺胡真城的情况到了哪一步，杨枫也不知道，只能靠虎二和虎三择机而断。 这一晚，对于贺胡真城而言，也不是太平静。 因为卓山等人怀带的书信，在贵族们中间引起了分歧。 有的贵族认为，这是杨枫的计策，不可相信。 毕竟，如果杨枫只派一个人回来突围，或许还有几分可信。 而好几个人同时突围，铁定会有人被杀，那么书信的机密就保不住了。 以杨枫的英明，怎么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差错呢。 摆明了，这是杨枫的计策，引诱他们上当呢。 可也有一部分贵族不同意。 他们认为，眼下的情况对他们十分不利，一切最好小心起见。 再说了，就算调拨一些兵马去北城门，真是上了杨枫的当，对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只是士兵们劳累一些而已。 最后，一番商议之下，还是调拨了两万兵马，增强了北城门的防御力量。 一夜过去了，贺胡真城安然无恙。 虎二和虎三，也了解到了贺胡真城的一些情况。 但他们两个若想真正彻底地了解贺胡真的现状，必须等到明天，看看贵族攻打汗宫的情况，然后再做定夺。 这一夜，对于汗宫所有人而言，几乎是个不眠的夜，尤其是对塞丹汗妃。 两个儿子，一个被砍了脑袋，死不瞑目，一个贪生怕死，叛父投敌。 塞丹汗妃受到了生平第二次巨大的打击。 第一次，是塞丹汗妃的家族被燕军几乎屠戮一空。 两次巨大的打击，使得塞丹汗妃几乎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如果没有满心的仇恨支撑她的话。 这一夜，塞丹汗妃彻夜未眠，她望着赤获的首级整整一夜。 赤获被杀，塞丹汗妃倒是不算太悲伤，因为在这种情况下，生死几乎不能由自己做主。 或许，汗宫被攻破的时候，赤获也会战死。 让塞丹汗妃最伤心和恼怒的是，金诺的贪生怕死，使得她彻底失去了颜面，更是觉得没脸去见贺胡真大汗。 她给贺胡真大汗的敌人生了一个英雄，却给贺胡真大汗生了一个狗熊。 所以，这一晚上，塞丹汗妃把自己关在寝宫里，谁也不见，包括她的亲侄女阿果汗妃。 而贺胡真大汗呢，晚上也没睡着。 当然，赤获和金诺的事并不足以太影响贺胡真大汗的心境，毕竟他曾经是一代枭雄，只不过现在是日暮西山而已。 让贺胡真大汗睡不着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今天下午他中了一箭。 中箭的位置，也不是什么要害，在左肩的下面，距离心脏还有一定的距离。 可是，一来贺胡真大汗年龄确实大了，二来他现在的心境差到了极点，所以这一箭引发的伤势就有点严重了，使得他整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贵族们带着兵马又过来强攻内宫了。 无奈之下，贺胡真大汗只得带着伤势继续督战。 没办法，这种情况下，就算让贺胡真大汗安心养伤，他也实在是无法安心下来。 不知道是因为飞矢投书的原因，还是因为卓山等人的事件，今天贵族们的兵马攻城显然不如前几日，有点应付的意思。 看起来，攻势很猛，其实对内宫的压力并不太大。 这下子，彻底激怒了那些贵族们，斩杀了一些攻城不力的士兵，这才使得攻城的效果又回到了前几天。 但也有负面的影响，那就是士兵们的情绪更强烈了，爆发只在一根导火索。 虎二看在眼里，心中窃喜，破贺胡真城的时机，终于就要到了。 作为杨枫的麾下，而且还是亲信，虎二当然是希望杨枫越牛越好。 虎二深深明白，一旦燕州吞并了铁勒，可不止是人口会翻一倍那么简单。 铁勒的人口，也就是八百万不到，毕竟曾经是游牧民族嘛，整天风吹日晒雨淋的，医疗条件又低下，夭折率特别高。 直到城池化之后，又引入了不少的楚人大夫和高句丽国大夫，铁勒的夭折率才有所减少。 铁勒的人口虽然少，但跟匈奴一样，民风彪悍，几乎是全民皆兵那种，不然也不会跟有着两千多万人口的高句丽国分庭抗礼。 燕州、匈奴和铁勒之地连成一片，再有高句丽国和维部两个盟友，燕州足以叫板大荒国。 最重要的是，杨枫终于可以挺起腰板，以平淡的目光望向雒阳。 雒阳的那位新楚皇，只怕会重新审视对燕州，对燕王的策略了。 着实，铁勒的战报，几乎一天两次，被呈到了杨钦的龙案之上。 杨钦的心情也越发不好起来，因为铁勒的战局基本上已经彻底偏向燕州。 又根据杨钦多年的领军经验判断，似乎铁勒已经是军无战心，似乎燕州很有可能会一口吞掉铁勒。 这就让杨钦不安了。 但在这个时候，杨钦不可能突然给杨枫下一道撤兵的圣旨。 退一步讲，就算杨钦能顶着各种压力，下了这道圣旨，难道杨枫不会给他来一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吗。 所以，北境的局势，杨钦彻底失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