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营门防守的主将察何纳很快就向呼连单于禀告,一脸的怒容:“启禀单于,请下令让末将等出战。” “济邪老儿欺人太甚,单于岂能受如此大辱,当报此仇。” 呼连单于则是一脸笑意地望着这个主将,问道:“察何纳,本单于问你。” “济邪老儿派人辱骂本单于,是骂掉本单于的肉了,还是骂掉本单于的血了?” 察何纳一愣,摇了摇头道:“都不曾。” “那就对了嘛。”呼连单于用牛刀切下一块牛肉,塞进嘴里,一边大口咀嚼,一边笑着说道,“让他们从白天骂到晚上,本单于少不了一两肉,少不了一两血,理会他们干嘛。” 察何纳急忙说道:“但是,单于,那些骂人的话,不堪入耳啊。” 呼连单于笑道:“察何纳,本单于再问你,你跟人骂架,是捡好听的话骂,还是捡难听的话骂呢?” 察何纳明白呼连单于的意思:“可是,他们是在羞辱单于啊,末将和麾下士兵实在气不过。” 呼连单于大笑道:“察何纳,你知道济邪老儿为何派人骂本单于吗?” 察何纳想了想:“是想激怒单于,出营与之决战。” “不错,本单于就是洞察了他的心思,所以才会不理会他。” 察何纳想不明白:“单于,咱们与东匈奴大战数日,并未落下风,单于何惧呢?” 呼连单于轻轻摇了摇头:“察何纳,你不懂济邪老儿。” “本单于隐约感觉到,他一定有什么手段,今日便可大败我军,所以才会如此急切要激本单于出战。” “哼,本单于偏不如他的意。” “察何纳,本单于给你两套方案。” “第一,派出一千神射手,将这些人驱逐出去,若其大军来攻,便立即退回营寨。” “第二,每个人弄两片布,塞住耳朵,听不到就行了。” 察何纳一听,登时眼睛一亮,大笑道:“末将选择第一套方案。” 呼连单于淡淡一笑,一挥手:“去吧,记住,千万不可穷追。” “末将遵命。”察何纳应了一声,转身出了王帐。 望着察何纳的背影,呼连单于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济邪老儿,本单于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可用。 按照呼连单于的吩咐,察何纳挑了一千名神射手,亲自带他们出营驱赶那些骂人的东匈奴士兵。 果然,一番对射之后,东匈奴士兵丢掉三十多具尸体,仓皇逃走了。 而察何纳的人,只死了六个,伤了三个。 “呦呵……”察何纳终于出了一口恶气,高举着弓箭,大喊起来。 那九百多士兵,也跟着大喊起来,以至于影响到了营内的士兵,喊叫的人越来越多。 呼连单于在王帐中也听到了,不由哈哈大笑,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匈奴的军队,在行军打仗的时候,一定级别的将领是允许喝酒的,但却不能多喝,最高不得六碗。 此六碗酒,可不是杨枫的燕酒,对酒量甚大的匈奴人而言,根本没有两成的醉意。 换成燕酒,那就不成了。 谷城之战中。 呼连单于的大将科罗,在谷城中找到了燕酒,误以为是前人埋下的。 结果呢,科罗只喝了五碗,就大醉一场,最后是迷迷糊糊中被尉迟海给宰了。 却说东匈奴的败兵逃回,向济邪单于汇报情况,后者自然是恼恨之极。 虞山大声喝道:“父单于,请拨给孩儿五千兵马,孩儿定然能将西匈奴的营寨击破,迎我东匈奴的大军进去。” 济邪单于轻轻摇了摇头:“不可。” “西匈奴的营寨,我已经探查过了,坚固无比。” “若是实力悬殊之下,或许还能攻破,但西匈奴有八万兵马,我军不可白白损失士兵的性命。” “传令,收兵回营。” 虞山大急:“父单于……” 济邪单于脸色一沉,喝道:“虞山,此战我自有主张,你不必再劝。” 深深看了虞山一眼,济邪单于心中暗叹,虞山和解昆都是急性子,勇则勇了,却不善于用脑,非是单于之才啊。 弥乎虽然才九岁,却是性格沉稳,已显文武双全之才。 看来,待我百年之后,最适合的单于接班人,是弥乎啊。 原本,济邪单于没有想过废长立幼,毕竟弥乎是老三,上面有两个哥哥。 但解昆的死让济邪单于越发觉得,像虞山和解昆的性格绝不可成为单于,不然东匈奴就完了。 不过呢,济邪单于还得提防,万一虞山因此不服,像他一样起兵叛乱,东匈奴可就会再一分为二了。 所以,为了东匈奴的大计,济邪单于在死前必须得虎毒食子才行。 但是,杀死亲生儿子,说是那样说,能有几个人狠得下这个心? 历史上,多少太子叛乱,皇子起兵的,最终也只是一个幽禁的处置,任何一个皇帝都不愿意落下一个弑子的恶名。 可济邪单于明白,东匈奴一旦再次分裂,就算弥乎有杨枫之能,也难逃被西匈奴逐一击破的厄运。 所以,若是济邪单于不忍杀虞山,到头来只会将他们兄弟两个都害了。 回到营寨之后,虞山也回了自己的营帐,命人拿来酒,大喝起来。 喝完一小坛,虞山将坛子摔在帐中,“哗啦”一声粉碎,喝道:“拿酒来。” 侍卫长走进帐中,劝说道:“大王子,军中规定,每日饮酒不许超过六碗,大王子不能再喝了。” 为了限制饮酒,匈奴军中的酒坛子,一坛子正好倒六碗。 虞山怒声喝道:“你还知道我是大王子,竟然还敢违抗我的命令。” “速速去取酒,多取几坛,不然我就砍了你的脑袋。” 侍卫长知道虞山的脾气,不敢多言,只得出帐而去。 不过呢,侍卫长没有给虞山拿酒,而是向济邪单于禀告了一下。 毕竟,这个侍卫长是济邪单于的心腹,是济邪单于派在虞山身边保护他的。 因为解昆被杀之事,济邪单于已经对虞山的性格极为不满,隐有除掉他为弥乎清扫路障的念头。 只不过,弥乎在杨枫的手中,济邪单于只能将这个念头压下,一切等弥乎脱险之后再说。 但是,侍卫长的汇报,使得济邪单于再次大怒,二话不说,阴沉着脸,向虞山的营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