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水县外。 陈玄大军已经驻扎五天了。 “将军，为什么还不攻打？” “这不过是个小县，我们足足一万五千大军，一顿饭的工夫就能将丹水县拿下。” “尖刀军随时待命！” 众将士皆是不解。 “你们有所不知。”陈玄喝了口茶水。 “丹水县，与其他县城不同。” “俺没看出有什么不同，只要将军下令，顷刻间就能拿下这一城。” 牛二大大咧咧地说道。 “牛二，你要记住，我们不是乱民。”陈玄语重心长地说道。 “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才是我们的目的。” “丹水县的张县令，深得民望啊。” 牛二不信：“深得民望？难道现在还有好官？” “这几日里，从城中偷偷跑出来的百姓也不在少数了。” “如果县令是个好官，百姓为什么会跑出来？” “牛二，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陈玄摇摇头。 “你可曾和城里出来的百姓交谈过？” “这，这倒没有。” 小翠看看陈玄，说道：“ 我和他们聊过。” “城里出来的百姓，虽然面黄肌瘦，但是说起县令来，却全是好话。” “他们最恨的，是城里的粮商。” “他们哄抬粮价，粮食卖到五十钱一斤。” “实在饿极了，他们才跑出城来。” “他们都劝陈大哥，千万不要错杀了好人。” 显然，小翠做过不少调查。 “这，难道，我们就一直停在这里不成？” “听说张曼成，可是快打到郡里了。” 牛二很是着急。 “张曼成？如果我们也像张曼成一样，还和官府有什么区别。” 陈玄冷冷地说道。 张曼成虽然攻城颇多，但是所过之处，百姓的生活不仅没有改善，反而过得更苦了。 有不少本来还能吃上饭的百姓，因为张曼成大军开过，强行征收粮食，沦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张素听到这里，脸上一红。 其他大部分渠帅，又何尝不是和张曼成一样。 跟着陈玄一路走来，她也对黄巾起义多了一分担忧。 她相信，那些渠帅的做法，同样不是张角想要看到的。 “再等几天。”陈玄说道，“给张孝天一个弃暗投明的机会。” 又到了开饭的时候。 陈玄的大军中，飘起阵阵肉香。 城上一名守兵吸吸鼻子。 “这是肉吗？他们居然能吃上肉？” “你还不知道呢？他们天天都有肉吃！” “怎么可能？哪有天天给士兵吃肉的？” “你还真别不相信，我鼻子灵着呢，每天都能闻到肉味儿。” “这还是黄巾军？居然这么有钱？” “开饭啦。”一声吆喝声响起。 “又是米汤？”士兵们凑过去看了看，失望地说道。 “这也叫米汤？”一个士兵在碗里捞了两下，寥寥可数的几粒米。 “再这么下去，不用黄巾军打过来，我们自己都饿死了。” “干脆开门降了算了！” “嘘，县令大人来了。” 果然，张孝天又来巡视城防了。 他的手里端着一个饭碗，碗里的东西，和士兵们一模一样。 “张大人吃得和我们一样。” “张大人又瘦了。” “想投降的人，对得起张大人吗！” 士兵们看着一脸菜色，沿路嘘寒问暖的张孝天，再也说不出投降的话来。 回到县衙。 张孝天拍了桌子。 “那些奸商还不降价！” “士兵们都没饭吃了。” “老百姓们砸锅卖铁支持守城。” “士兵们饿着肚子把守城池。” “可是，张某却让他们吃不上饭。” “我，有罪啊！” 张孝天十分痛苦地捂住脸。 “那些百姓没有说错，张大人果然是个好官。”房间的一角，突然传来声音。。 “谁？”张孝天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丰神俊朗的陌生男子。 “你是谁！护卫何在？！” 陈玄笑笑：“张大人放心，那些护卫只是晕过去了。”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陈玄。” “你就是陈玄？”张孝天瞳孔紧缩。 “你居然敢到城里来！” “陈某既然能来，自然也能走，不是吗？” 陈玄施施然坐下。 “斐大哥，我没说错吧，张县令是个好官。” “不错，还算可以。”斐元绍在陈玄身后负手而立。 县衙中的护卫武艺平平，他们两个大高手，想要进来自然是轻轻松松。 “你们来做什么？”张孝天镇定下来。“是想杀掉张某吗？” 陈玄摇摇头：“我不杀好人，同样的，也不杀好官。” “不过，张大人，再这么拖下去，你觉得你还算得上好官吗？” 张孝天陷入沉思。 “我还算是好官吗？” 他扪心自问。 一个个面露菜色的脸庞浮现在他眼前。 陈玄轻轻说道：“能让老百姓吃饱穿暖，才是好官。” “城里粮价居高不下，老百姓都叫不上饭了！” “士兵们想必同样如此。” “如果我们大举攻城，你能守得住吗？” 张孝天黯然无语，他知道，陈玄说得一点都不夸张。 “到现在，城中之所以还能民心不乱。” “都是因为张大人你素有民望。” “那些士兵，是在为张大人守城！” “这些百姓，是在为张大人挨饿！” “难道张大人为了一己之私，要置全城百姓于不顾吗！” 张孝天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水。 忽然，他目光灼灼地问道： “你能让老百姓吃饱？” 陈玄满脸平静：“那是自然。” 张孝天还是犹豫：“我听说，张曼成的军队，破城之后，就开始烧杀抢掠。” “张曼成，陈某也十分看不上。”陈玄说道。 “你能保证，进城之后，秋毫无犯？” “我给你这个保证！当然，那些粮商除外。” “那些粮商也让张大人很是头痛吧？” 陈玄略带玩味地说道。 听到这里，张孝天拳头紧紧攥了起来：“那些奸商！” “选择权在张大人手里。”陈玄盯着张孝天。 张孝天颓然坐下：“再给我一天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