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完成后，我们故意让警方找到膺品，再抓几个替罪羊。” “必要时，会让替罪羊自首，主动归还文物，判不了多久就能释放。” “赝品归还国展和博物馆，警方必然会找专家鉴定。” “鉴定完后再归还原单位。” “其实，海蓝鉴定界的专家都是我的人。” “就连国展和博物馆的负责人也都听我的吩咐。” “警方找到的那些东西，即便不经过鉴定直接归还，也不会有人质疑。” “遗失之物物归原主，案子自然就结了，难道还能怎样？” “过去的十五年里，海蓝地区发生的每一件文物、古董被盗案，只要是从展示单位被偷出又短期内找回的，都是我安排的人所为。” “包括城市美术馆、自然博物馆、化石博物馆、文献博物馆、地质博物馆” “这些地方的手法与石碑和名画如出一辙。” “虽说我主谋，但如果没有我刚才提到的那些人的协助，这些事也办不成。” “该说的我都说了，如何执行就看警方的了。” 柯乘风傲慢地说完，他丝毫没有显露出任何悔改之意。 从他的语气中，反而透露出一种自以为是的得意。 仿佛瞒天过海、犯下大规模文物走私罪行是一件了不得的成就。 当柯乘风自首并举报完毕，王田浩接过了话题。 他摆出一副“你们意想不到吧？”的姿态，大声宣告。 那声音比刚才提高了好几度。 按照某个规定，如果犯罪分子揭发别人的犯罪行为，或者提供了重要的线索，帮着调查单位破了别的案子，有了立功的表现。 特别是犯了罪之后主动投案，而且立了大功的，应该对他们减轻或者免去处罚。 “高警官，咱俩都懂法，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柯乘风和王田浩一副得意的模样。 高飞脸上满是疑惑的表情。 “是我没说清楚，还是你们没听明白？” “我刚讲了，这案子已经破了，你还想投什么案，立什么功？” 两个人还是没明白高飞的意思，特别是柯乘风。 案子破了？ 他什么意思？这是我苦心经营十多年的计划，涉及了半个海蓝文物展的专家，怎么可能被破？ 他是不是在糊弄我？ “你开玩笑吧！”柯乘风冷冷地吼了一声。 高飞没理柯乘风，转向王田浩，直接用他自己的话来回击他。 “还是按照那个规定，被采取了强制措施的犯罪嫌疑人、相关的人员，或者已经在服刑的罪犯，如果老实交待了调查单位还没掌握的自己的其他罪行，算自首，检举也算数。” “但要是说的这些调查单位已经知道了，或者已经破了但还没公布的案子和线索，自首就不算了，检举也不算。” “王律师，法律咱们都懂，你应该知道我什么意思了吧？” 王田浩一脸尴尬，他真是糊涂了。 刚才那个案子听完就懵了，而且柯乘风说得很清楚，这些事都没让调查单位提前知道。 但这高警官现在说的算怎么回事？ 难道…… 高飞看到王田浩皱着眉的样子，打了个哈欠，他是真有点累了。 他喜欢直接把坏蛋们制服在地，用正义碾压他们，不喜欢这样和王田浩“玩文字游戏”。 啰嗦不是他的风格。 高飞不想再多费口舌。 “你代理的当事人涉嫌走私文物的事，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警方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和线索，把你当事人提到的那些人都控制住了，有的已经抓了。” “你问什么时候？就是你当事人给他女儿筹备婚礼这几天，我们已经抓了一大半。” “你当事人的亲家赵元泰刚刚也被抓进来了，就在隔壁关着。” “如果你当事人想和亲家聊聊，我可以带他去隔壁打个招呼。” “还有那些涉嫌伪造证据的鉴定专家和负责人，各地区的刑警都已经控制住了。” 高飞还没说完，柯乘风就忍不住咆哮起来。 “你撒谎！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们……你们不可能知道这些！” “海蓝的人没人知道文物被调包了！” “我不信……我不信！” “我的每一个步骤都不会有人知道！” “你肯定在骗我！” “如果警方真知道真相，这十多年你们干嘛去了？” “以前怎么不抓人？” “为什么早不抓，晚不抓，偏偏现在才动手！” “你说啊！说啊！” “告诉我为什么！” “你之前那些年怎么不破案！” 面对眼睛通红的柯乘风，高飞面不改色。 他不慌不忙地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茶，茶香四溢。 “为什么？” “因为之前的那些年，我还不是警察啊。” 审讯室变得一片寂静。 柯乘风被高飞这句话堵得说不出话，因为对方说得没错。 对啊，高飞才22岁！ 柯乘风开始搞这些事情的时候，是15年前。 15年前的高飞才7岁。 按常理，高飞从警顶多一年。 所以，以前柯乘风那些勾当没被发现，是因为还没遇到高飞。 柯乘风的愤怒在这一刻凝固了。 因为这一刻，他想通了太多。 眼前这位22岁的年轻警察，为什么非要在他女儿婚礼这天行动？ 木齐帆为什么会在婚礼前一天被拘留？ 柯乘风突然意识到，这一切都是高飞精心布置的局！ 木齐帆被捕后，柯乘风马上约见了王田浩，就是为了今天的准备。 因为抓了木齐帆，很显然是警方针对柯华云当年死亡的案子来的。 和木齐帆相关的命案，除了他父母和柯华云，没有别人。 木齐帆的父母是他自己烧死的，尸体是从新埋葬的农民墓里挖出来的，然后扔进了火堆。 柯乘风并不担心木齐帆父母的命案会和他扯上关系。 但柯华云的命案是他一手造成的。 是他亲手杀了柯华云。 木齐帆被抓后，柯乘风自然要全身心应对十年前的命案。 现在他才恍然大悟，抓木齐帆只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 高飞他们的真正目的是趁机查出走私文物的案子。 柯乘风正忙于女儿的婚礼，木齐帆被捕后更是让他焦头烂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