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元拍了拍任甫存的肩膀,朝他笑了笑,转头朝谢鸣玉抱拳致歉道“谢家主,多有得罪。” “缇武司,别来无恙。”谢鸣玉微笑以对,接着说道“鄙人正处置奸细,不知缇武司为何出手阻拦。”</p>
“谢家主说的奸细是此人吗?此人我正好认识,而且我这次前来拜访,也是为了此人。谢家主能不能看在晚辈的面上,放他一马。”缇元指着任甫存说道。</p>
“不是我不给缇武司面子,只是这人泄露了我江南世家的重要机密,我若不处置,传出去以后我江南世家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p>
江冰鉴睁开眼睛,看着还站在原地的任甫存,满心喜悦地朝他奔去。可刚到边上,正好听到谢鸣玉说任甫存是奸细。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她呆立当场。</p>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跟谢家主客气了。这是兵部签发的敕牒,如今任甫存已经是兵部的人了,若谢家主执意打杀,那就是和朝廷作对。”缇元拿出一份兵部签封好的敕牒,向谢鸣玉抛去。</p>
谢鸣玉伸手欲接,可还没碰到就察觉出敕牒上附着内力。他心中猜想任甫存的任命不过是托词,缇元故意暗中附着内力,就是自己诱导自己运力相抗,让敕牒损坏,到时候来个“死无对证”。他朝缇元微微冷笑,运起巧劲将暗藏的内劲化解,打开一看,内容竟出乎他的意料,里面赫然写着任命任甫存为化城轻骑都尉。看着内容,谢鸣玉思绪万千“莫非武库早已查知任甫存的身份暴露,才会提前就准备好敕牒,还特意派缇元前来,莫非就是故意用任甫存来激怒我们,准备对我们江南世家动手。”谢鸣玉拿着敕牒,脸上却没露出一点表情。</p>
“怎么样,内容和不假吧。”缇元看着谢鸣玉,接着又说道“还有一个消息你可能会感兴趣,化城的都尉就是消失已久的三皇子。三皇子的身份你应该知道,任甫存就是他特意找兵部要的。”</p>
“既然这叛徒已经是朝廷的人了,我江南世家自然不会对他出手。出了江南世家的大门,若是哪天任校尉夜路走多了,不小心撞到鬼吓死,那就与我江南世家没有任何关系了。”谢鸣玉的意思也很明确,就是不管任甫存是什么身份,江南世家都不会放过他。</p>
“是鬼吓人还是人吓鬼,这就不用谢家主费心了。既然没有什么事,我就带人走了,告辞。”说完,缇元还不忘向谢鸣玉抱拳作别,才转身搀扶任甫存离开。</p>
此时的江冰鉴听完两人针锋相对的话语,纷乱万分,有万千疑问萦绕心头,想要找任甫存问个清楚,可却又迈不出步去。听着谢家主的一句“请便。”然后就这样看着任甫存被带走,眼眶中似有泪水在转动。她极力控制自己,不让泪水掉下来,眼睛死死盯着任甫存,看着他就这样离开。有心疼、有怨恨,还有压抑在心头无法言说的难过。</p>
缇元带走任甫存不久,江南世家内部就开始流传着各种说法,尽管说法不一,但各种说法最终都归于一点,那就是江南世家内部暗藏的奸细是任甫存。</p>
没多久,正式的消息公布“任甫存是武库安插在江南世家内部的奸细,所有弟子无论什么场合,只要见到任甫存,务必将其格杀,不论手段。”</p>
事情终究有了定论,所有的传言瞬间消失。江冰鉴得到这个消息后,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记不清自己是如何离开练武场的,也忘了自己是怎样坚持到家的。在她脑海中,任甫存离开的背影一直挥之不去。她回到家后,一个人躲在屋里,用被子裹住自己低声哭泣。她不想让家人知道,也不能向任何人倾诉,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着痛苦。想着以前的种种过往,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禁产生了怀疑。到底任甫存可曾真心对待过自己,难道他只是利用自己来帮助掩饰奸细的身份,根本就没有真正爱过自己。</p>
她想要找任甫存问清楚,可是自己又能到什么地方去找他呢?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都已经离开,而且是再也不可能回来了,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在这儿,还要遭受别人无端的猜忌和指责。不,他根本没有对自己真心过,只是利用自己,不然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还要来招惹自己,他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都怪自己太好骗了,还相信他是真正的爱自己,还傻傻的想着要嫁给他,还想着要为他放弃一切。所有一切都是自己天真的想法,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p>
雨花台上,两人相互依偎,共看花随雨落;花漏窗旁,榻上环抱,共赏海棠春色;菱花镜前,一人对镜,一人执笔,远山黛起,相看不厌。花尽雨停,只影独倚,泪语无声;榻上被冷,风吹帘响,无人应答;尘染菱花,镜中憔悴,无人收拾。一人声色惊起,四处匆忙寻觅,不见故人。离开的背影,不曾有过只言片语,忆上心头。“他走了,他真的走了。”眼角的冰凉,没有惊醒后大哭大恸,却浸湿枕上而无法抑制。</p>
旧时相识,最难将息。梦散了,也碎了,梦后的人心绪迭起,再难入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