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江冰鉴受伤后,任甫存早已无心战事。他带着江冰鉴离开,在大门处和贺念落对了一掌,虽然吃了暗亏,还是不断向江冰鉴体内输送内力。他心中挂念着江冰鉴伤势,并没有注意到贺念落派人跟着他们。</p>
离开文殊阁,他也不管自己施展轻功会不会路人的骚动,随便逮到一个路人询问最近医馆的位置,顾不得道谢,便朝着那人所说的方向奔去。</p>
时近盛夏,堉阳炎热,暑热之病横行,医馆排队等着看病的人不少。任甫存抱着江冰鉴走进医馆,直接冲到大夫行诊处,要大夫先给江冰鉴看。那些等待看病的人见他不讲规矩排队,都有些抱怨。听到怨言,猛一回头,眼神凌厉地看着那些人。那些人被他眼神所震,大都毕闭上了嘴。有一两个自持身体强壮的男子还想再说,看到任甫存缚在身后的剑,又见他衣服上似有血迹,也都乖乖闭上了嘴。</p>
大夫见任甫存突然插队,脸色不悦,但见没人出来指责,本着医者仁心的态度,也就冷着脸给江冰鉴把脉。一摸江冰鉴脉象,那大夫脸色瞬间凝重了下来,诊完左手,又让任甫存拿出江冰鉴的另一只手,继续诊脉。这大夫叫余新治,在堉阳也有些名气。</p>
看着余新治越渐沉重的表情,任甫存心中焦急万分,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余新治,不敢眨一下,生怕漏过什么重要的信息,他的额头上也因紧张而布满了细汗。</p>
余新治将诊脉的手缓缓收回,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p>
任甫存看着余新治的一连串动作,心情顿时沉入海底,脑中一片空白。</p>
“她的脉象微弱,五脏六腑都已经受损,只怕是...”余新治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摇了摇头,接着又道“鄙人才疏学浅,无能为力,阁下还是另寻高明。”</p>
任甫存听着余新治的话,满脸不信地说道“不,不。大夫,求求你再好好看看,她没事的,一定没事的。”说话时声音已经哽咽。</p>
余新治摇了摇头,这种事他见得太多了,自己也无能为力。“你另找高明吧,下一个。”他摇了摇手。</p>
“大夫,你帮我想想办法,开一副药。”任甫存近乎哀求,眼中已有泪光泛起。</p>
余新治心想“这药是能随便开的。”但还是给任甫存说道“她这种情况,五脏六腑损伤严重,药石难救,你还是准备准备吧。”</p>
听完余新治的话,任甫存脑海中完全没有了意识,在后面看病人的催促下,如木偶般抱起江鉴站起离开。</p>
温热的风吹过,任甫存却感觉怀中的江冰鉴浑身冰凉。他不敢相信江冰鉴就这样离他而去,不断向她缓缓输送内力,心想“不行,我不能放弃,再去找其他大夫看看。”</p>
意识重新恢复,他不敢耽搁,问了路人,立即展开身法去往下一个医馆。</p>
来到下一处医馆,看病的人不多,任甫存抱着江冰鉴,找到大夫。大夫搭脉结束,也是和余新治同样的言语。</p>
任甫存哀求着,可大夫只是冷冷道“你赶快把人带走吧,要是死在我这儿,我可不负责。”</p>
任甫存一听“死”字,心中火起,一掌将身前大夫问诊的桌子拍碎,恶狠狠盯着大夫,一双眼睛满是怒火。</p>
那大夫本来还想要他赔偿自己的桌子,可一看任甫存的样子,心中没有了胆气,吓得往后一缩,哆哆嗦嗦地说道“这位大爷,小人是小本经营,没有什么钱,求你高抬贵手。”竟然以为任甫存是要敲诈。</p>
任甫存也难得辩解,抱起江冰鉴离开,再去寻其他医馆。</p>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渐晚,任甫存不知道已经找了多少大夫,整个堉阳几乎都被他翻了个遍,可就是没有一个能医治江冰鉴的。</p>
半天之内,他的事情在堉阳已经传遍,说有一个疯子抱着一个将死之人到处找医馆的麻烦骗钱。</p>
任甫存一心只想救治江冰鉴,哪管得了别人说什么。因为担心江冰鉴的伤势,他完全忘记了这半天自己滴水未进。这半日来,他不断给江鉴输入内力,才保住江鉴的一丝气息不散,自己也疲惫不堪。</p>
回到客栈,他将门一关,把江冰鉴放在床上,心中一个大胆的想法产生“‘琴瑟协鸣之法’有疗伤之效,倘若自己以‘琴瑟协鸣之法’为江冰鉴疗伤,说不一定有效。”想及此处,任甫存激动起来,完全忘了自己的疲惫。他用被子和枕头将江冰鉴固定坐好,自己盘腿面对着她,摆好姿势,开始运功,缓缓向江鉴体内输送内力。</p>
也不知过了多久,任甫存头上冒起丝丝白气,体内气海内力所剩已经不多,但他仍不放手,心想“只要江冰鉴能够醒来,就算将自己耗死也甘心。”</p>
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江冰鉴身子微微一动,叫了声“甫存哥哥。” 任甫存大喜,他看江冰鉴面色有些血色,不知怎的感觉自己竟多了几分力气,他忍住激动的情绪,温柔地说道“江江,别动。”然后继续运功,也怕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不敢和她说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