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某处庭院。</p>
静谧的院门之中走过几个人，成为了夜色里的黑点，在红色的灯笼的光泽映恢弘，以及建造这个园林的工匠们，所花费的心思是多么的巨大。</p>
这背后是无数的金钱堆累起来的。</p>
几个人进了屋，引路的丫鬟们很识趣地退下，房间里就只剩下一个心腹在侧伺候，外面的护卫三步一岗站哨。</p>
九指大人坐在屏风的后面，将一本染血的《古德兰若经》收进了盒子里，有些壮硕的手指敲击着座位的把手。</p>
屏风是一副心有猛虎轻嗅蔷薇的图案，乍一看上去与九指大人的作风似乎有些违和，但是这个屏风却似乎是他比较偏爱的一个，闲来无事的时候，在上面提提字盖盖章。</p>
“上次虚庄的那个背棺人，做事就相当利索，一下子把伦章手里的东西交过来了。”</p>
九指大人点头称赞：</p>
“贾佳你做事不错，是时候给你更重要的任务了。”</p>
贾佳诚惶诚恐地行礼道：</p>
“多谢九指大人抬爱！”</p>
“嗯？你边上的那位是？”</p>
九指大人明知故问，对着贾佳身边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男子道：</p>
“似乎与我是第一次见面。”</p>
贾佳赶紧补充道：</p>
“这是草民的一个老乡顾青慈，别的不说，就是家底比较丰厚。人呢，性子宽厚，有很多贸易的伙伴，在朝廷里也有很多朋友，最近搬到了京城居住，听说九指大人在找类似的人，小的特意带来给九指大人认识一下。”</p>
九指大人发出了一声低笑。</p>
这个贾佳你要说他什么好，机灵得跟鬼一样，上次正好是贾佳离开的时候自己随口提了一句蔚太公最近惹事儿比较多，应当要准备铺后路了，结果现在就给自己找来了一个人选。</p>
要论起想得周到来，确实九指大人接触的这些个商人，贾佳唯一一个能让九指大人超乎满意的人。</p>
“你这个老乡为人可靠不可靠，可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p>
九指大人也是个老狐狸，他虽然很满意贾佳给自己送了人选，但是表面上却露出挑剔来，似乎很没有耐心，哼了一声道：：</p>
“我虽然看中了你办事的能力，但是你这样突然给我带了个人，似乎不太符合规矩。”</p>
贾佳当下面色紧张起来，生怕自己做错了。</p>
顾青慈赶紧趴在地上，五体投地，以示自己最高的敬意，道：</p>
“请恕草民惶恐。草民敬仰九指大人的为人，几次央求贾佳，向九指大人引荐草民。贾佳公子原本是拒绝草民的要求的，但是耐不了草民一而再再而三的恳求，这才动了恻隐之心，请大人赎罪！”</p>
这一番话将贸然引荐这件事情的责任全部背在了自己的身上，听得九指大人心里很是舒服。他本来也就是借题发挥一下，如果这个顾青慈瑟瑟发抖不懂言语，那绝不是可以顶替蔚太公的人才；如果他舌若灿花为自己开脱，那么他也可以送给贾佳一个人情，帮贾佳认清楚了一个老乡的品质，试出一个人的真正性格。</p>
不过顾青慈既没有因为九指大人的气场畏惧得瑟瑟发抖，也没有抛下贾佳独自开脱，这倒是令九指大人有些刮目相看。</p>
此人看起来四五十岁左右，外貌带着点石井小民的猥琐感，但是实际上，说不定肚量相当容人。</p>
有点意思。</p>
九指大人盯着屏风，屏风后面跪了两个人。</p>
沉默。</p>
只有烛火的噼啪声。</p>
屏风后面跪着的两个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大气都不敢出，在这个沉默之中就好像被人放在火上来回烤一样，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 九指大人很擅长拿捏沉默这种对于人的一种忍耐极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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