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不会抢别人的东西，哪怕再喜欢也不会！！昨晚是你硬逼着我去的！” “哦……我明白了。”史离恶蓦地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盯着气鼓鼓的小丫头。“没看出来，我这好徒儿还真是大圣人转世，竟然能彻底克服人的本性！好，好！”</p>
“那我们走吧，现在回去，把这面具还给那可怜的老头去吧，现在还来得及。”</p>
“啊？”</p>
桑如鸣傻了眼，让她再把自己这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宝贝还回去？那她可不干！这面具被路青灵抢走，是属于路青灵的了，而她抢的是路青灵，又不是陆池，因此根本没必要再还给陆池了！！</p>
“嘿嘿。”</p>
史离恶似笑非笑的目光让小丫头一阵脸红，她赌气地转头看向了一旁，决定不再搭理他。</p>
“你是从凡间出来的，听说还是从囚君山那个蛮荒之地出来的，肯定见过狼吧？”</p>
史离恶回过头去，一边向前走一边说道。</p>
“见过。”</p>
桑如鸣想起了曾经囚君村中的生活，记得有一年冬天，漫天大雪，天地山河尽白衣。有一群狼饿急了眼，竟是从囚君山中跑了出来，偷偷跑到他们村子里找吃的，最后祸害了好多牲畜，还叼走了一个正在外面玩雪的娃娃，第二天一早村民便是聚集起一只狩猎队，都是由最有经验的老猎人组成，上山去打狼。</p>
“那之前你有养过狗吗？”</p>
“狗？那倒是没有……”</p>
小时候的桑如鸣倒是很想养一条狗，但桑婆婆一个人带着她就够累了，不仅每日洗衣做饭，还要下田劳作，哪还有功夫再管一条狗啊！便是严禁桑如鸣养狗，这也是小丫头的一个遗憾：她一直很是羡慕那些门口站着一条威风凛凛的大狗的人家。</p>
“那狼和狗，你喜欢哪个？”</p>
“那还用说，当然是狗了！狼多可恶，哪有人会喜欢狼啊！”</p>
“是啊！它忠诚，可爱，不仅能撒娇打滚讨主人欢心，还能看家护院，人人都喜欢它。”</p>
“而狼呢？它与人为敌，绝不会被驯服，人们对它都是又恨又怕。”</p>
“可惜啊！人们却会称赞强悍骁勇之人如狼似虎，形容睥睨天下的枭雄豪杰之辈鹰视狼顾、虎狼之心；会将战无不胜的军队唤为虎狼之师，而灵兽谷的仙王卫队，更是被称为骁狼卫。”</p>
“但人们同时也会称自己看不起的人为丧门犬、看家狗、下贱的狗东西……所有侮辱人的话，都会用狗来形容。”</p>
史离恶瞟了桑如鸣一眼。</p>
“你当然可以让谁都觉得你好，都喜欢你。”</p>
“那就看你愿不愿意被人当做一条狗了。”</p>
桑如鸣的气早已消了大半，但仍然嘴硬道：“那我也不愿意变成一条残忍的狼。”</p>
“你为啥非要当狼啊狗啊的这种畜生？”</p>
史离恶耸了耸肩，奇怪地问道。</p>
“为何不选择去当个人？不被他人所左右，真正主宰自己命运的人。”</p>
“你或许觉得我这样的人是异类，是少数。可惜的是这世上，像你这样单纯的丫头才是少数。绝大部分人都和我一样，只不过他们没我长得这么吓人，也不敢像我这样大大方方的展现出真实的自己。”</p>
“这世间，人吃人，仙吃仙，天地吃万物，从古至今都没改变过。”</p>
“而且你吃的人越多，其他人就越怕你，越敬畏你，越不敢害你和欺骗你。”</p>
“蠢丫头，你与其害怕我，讨厌我，不如去害怕那些看起来很好和善的人，因为至少我这样的家伙在杀你之前，会让你知道。”</p>
“哼，好了，我知道了。”</p>
桑如鸣埋着头，闷闷地说道，也不知道究竟听进去了没有，但看她的样子，应该至少是对史离恶的敌意没那么深了。</p>
两人间再次沉默了下来，桑如鸣偷偷瞅了一眼前方那家伙的背影，心情复杂。</p>
她不知该如何去评价自己的师父这个人，看起来只是个嗜杀成性，头脑简单的莽夫恶汉，但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日夜晚师父和她在火堆前的长谈，史离恶的脑袋里装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和想法，但他却奇怪的只对自己说过。</p>
有时候，小丫头有种错觉，其他人似乎都表面和善，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来，小心翼翼地隐藏好自己残忍贪婪的本性；但师父却像是正好反过来，用常人难以接近的态度和作风，去隐藏着自己内心中真实的自己。</p>
“对了。”</p>
这时，史离恶突然开口，把沉思中的桑如鸣吓了一跳。</p>
“你刚才说过，迟早有天会带着缪荫那家伙过来杀了我对吧？”</p>
“啊？额……没……没有吧？我说过吗？”</p>
桑如鸣后背迅速被冷汗沁湿了，刚才那句话只是她暴怒时为了一时口舌之快而说的话，现在听起来还真是大逆不道，她连忙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说道。</p>
“哈哈哈哈哈！那你到时候可别让为师失望啊！！”</p>
出乎她的意料，史离恶看起来竟是颇为开心，仰天大笑了起来。</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