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被贾老板这一惊一乍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他顺着贾老板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图录上介绍的是1994年4月份,苏富比在湾湾举办的定远斋华夏书画珍藏专场。看到这里,陈阳顿时明白了贾老板为何如此激动,因为这个专场拍卖的,全是张大公子的书画藏品。 1994年4月份,苏比在湾湾举办的定远斋华夏书画珍藏专场,他的目光顺着文字往下,这场专场拍卖的主角,正是那位声名赫赫却又争议不断的张大公子。图录上关于这场拍卖的介绍,207件拍品,其中古书画占据了160件,剩余的则是近现代名家的酬和之作,而在这其中,仅仅张大千的作品就占据了18幅之多。 这场拍卖的最终结果更是令人惊叹:百分百的成交率,最终成交额高达13亿台币,比预先估价高出了近三倍,创下了当时书画拍卖的多项记录。这场拍卖的盛况,即使只是通过图录上的文字描述,也依然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热烈气氛。 据说,着名藏家张宗宪事后回忆,自己参加过的拍卖会成千上万,但能与这场拍卖和朵云93春拍相媲美的,却是寥寥无几,由此可见其影响力之大。 “陈老板,你瞅瞅,你仔细瞅瞅!”贾老板指着图录上的画,痛心疾首地嚷嚷着,活像陈阳手里拿的是他家祖传的宝贝被抢了一样,“南宋谢元哎!绢本设色《折枝碧桃图》!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传世孤本啊!孤本你懂不懂?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陈阳脸上了,“你陈老板,你知道这画有多牛吗?元大长公主,那可是皇帝的亲闺女,金枝玉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她收藏过你的画,还盖了章,‘皇姊图书’!还有‘都省书画之印’,这可是妥妥的皇家认证啊!” 还有元代大书法家冯子振,人家也给题过跋;赵严之,也做了题跋,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到了清朝,更了不得了,梁清标,大收藏家,也收藏过此画;乾隆爷又把这幅画看上了,收进宫里去了!《石渠宝笈》初编,那可是乾隆皇帝亲自主持编写的皇家书画着录,能在里面占了一席之地的名作,哪一幅拿出来不是旷世之作! 贾老板痛心疾首地指着那枚「毅庵珍藏!你盖章就盖章,怎么说你也是华夏人,我认了!带头来,他t又卖给外国人了,我呸!他也不怕老祖宗半夜找他喝茶!” “陈老板,我跟你说,这byd现在绝对不敢死,到了那头遇到老帅,都不用小鬼,老帅一脚就能给他踢到油锅里!” 贾老板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把那本图录喷得湿漉漉的,“那是咱们老祖宗的宝贝啊!他倒好,自己跑了,把土地送人了,现在还把家里的宝贝都送人了!他怎么好意思呢!我问问你,陈老板,他怎么好意思呢!” 徐悲鸿的马 贾老板痛心疾首地拍着桌子,仿佛那桌子是张大公子,恨不得把它拍碎,嘴里还一直骂着,还说什么人家不放他回来,被软禁了,现在呢?那谁都嗝屁朝凉了,他要是真想回来,谁拦得住他?谁敢拦他? “陈老板,这些咱们都不管,他爱j8回来不回来,可是他把这些好东西都拍卖了,这跟送给外国人有什么区别?那是咱们老祖宗的东西,他凭什么卖?他有什么资格卖?王八蛋,王八蛋,败家子,纯纯的败家子!” 贾老板越说越气,哐哐的拍着陈阳的桌子,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陈阳吓得一缩脖子,生怕他再给自己来一下。本来还想跟他说说,这家伙把一部分藏品都捐给漂亮国藏馆了,现在看来不能说了,要不然贾老板非得把自己这里拆了不可。 “他还把几封家书也放里面一起拍卖了,我呸!他以为他是谁?他真以为他是谁?就是一个败家子!就是一个数典忘祖的家伙!”贾老板用力拍着图录上,张大公子的家书,大声喊着,“他算个什么东西!” “喂喂,”陈阳眼疾手快,一把从贾老板手里歘一下抢过图录,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我说贾老板,您老人家这是指桑骂槐,话里有话啊!您骂那个败家玩意儿我举双手双脚赞成,但您可别拿我的宝贝图录撒气啊!这要是弄坏了,我找谁哭去?” 陈阳一边说一边心疼地掸了掸图录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那表情,仿佛贾老板手里拿的不是图录,而是什么易碎的稀世珍宝。 贾老板一看陈阳这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有点儿激动过头了。他连忙朝陈阳拱拱手,脸上堆满了歉意:“哎哟喂,陈老板,您别生气,别生气!我这不是激动嘛!激动!” “您说这王八蛋,哦不,这缺德玩意儿,他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儿来呢?简直是欺师灭祖,丧尽天良啊!” 陈阳笑着看看贾老板,可以理解他,毕竟这事谁看到了都挺激动,只能说明贾老板是个真正喜欢古画而已。 “贾老板,你不是激动,你是太激动了。”陈阳看贾老板这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贾老板还真是个活宝,骂人都不带重样的。 他笑着摇摇头,指着图录上的一行小字说:“贾老板,你先别激动,你看看这儿,这跟之前你看的张大千的可不一样,那个后面标注的而是港币,这个后面标注的都是美刀,这玩意儿,一块钱能换咱们国家八块钱呢!” 贾老板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他瞪大眼睛,仔细一看,可不是嘛!后面标注的符号都不一样,“就是说,这价格以上,还得翻八倍?” 陈阳听完笑着点点头,指着图录上的一副扇面说:“就说这件扇面吧,清代张崟的,人家估价5万美刀,折合咱们这边就是四十万,您老人家买的起么?” 贾老板听完,喉咙微微动了一下,“谁要给我四十万,我就把手里那两幅张崟的画都卖他,一个破扇面,就t四十万?”贾老板说完,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苦着脸说:“我的老天爷啊,四十万!按照这价格,我就算把铺子卖了,也买不起里面一件两件呀,这这帮老外,真是人傻钱多啊!” 陈阳看着贾老板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笑着安慰道:“老外人家管这叫收藏,叫投资!您想想,这老物件就那么多,可喜欢的人却越来越多,这价格能不涨吗?这叫什么?这就叫市场规律,懂不?” 贾老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陈阳的眼神充满了敬佩:“陈老板,您真是高见!照您这么说,那您以后岂不是要发大财了?您这店里宝贝这么多,随便拿出去一件,那都是天价啊!” 陈阳点点头,表示那是一定的,老物件就那么多,可市场会越来越大,那物件价值自然要上涨,不但国外如此,国内以后也会一样。 贾老板听完微微点点头,随后看看陈阳屋里,“我说陈老板,如果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卖,那以后你岂不是” “那可不行,”陈阳微微一笑,“想挣钱,得先活着!”陈阳把双手一摊开,“如果我现在不卖物件了,我岂不是饿死了,还发个屁财呀!” 陈阳一边说,一边将一本加德图录推到贾老板面前,笑眯眯地说道:“来来来,贾老板,别光顾着感叹了,看看这个,这可是纯近代画家的作品,您猜猜,这些画能卖多少钱?” 贾老板好奇地接过图录,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当他看到其中一幅画作的成交价格时,眼睛顿时瞪得老大,嘴巴张得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我艹,这吴冠军是谁啊?一幅画就能卖150万?这也太夸张了吧!” 离开陈阳的店铺,贾老板眉头紧锁,心事重重地走到大街上。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浓烈的烟雾让他更加烦躁。陈阳店里那本拍卖图录上的价格,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那些国际上近代画的拍卖价格,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也远远超过了很多古画的价格。他心里暗暗惊讶,难道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执着于古画,眼光太过狭隘了吗?难道自己也要顺应潮流,开始关注近代画作? 贾老板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图录上的那些数字,那些天价成交的近代画作,仿佛在嘲笑他固执的想法。他终于下定决心,看来自己也要带着玩玩近代画了,不能再抱着古画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