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宵没有忘此行的正事，将腰间的包袱打开，取出里面的香蜡纸钱。</p>
庙宇许多房梁都已经腐朽断裂，露出个巨大的豁口，瓦片上满是落叶和青苔。</p>
荒废十几年的庙宇大抵都是这般模样，供桌积满灰尘和碎裂的瓦片。</p>
原本的三座神龛只剩下一座，其余两座神龛崩碎，上面供奉的侍从法身躺在供桌后头，脑袋一处，躯干一处，手脚又是一处。</p>
好似那活人般，被五马分尸，当真惨不忍睹，好在只是泥胎木塑的死物，没有痛觉。</p>
脱下外面的衣袍，先将供状擦拭干净，紧接着爬上神龛，将白娘娘的法身一并擦拭。</p>
在秦宵的捣鼓之下，这位人首蛇身的白娘娘，重现当年的光彩，白玉照人，栩栩如生。</p>
点上三柱檀香插入香炉中，又取下黄纸用火折子点燃，叩首道：“白娘娘在上，看在小子千辛万苦而来的份上，您老人家发发慈悲，救家父秦明一救。”</p>
三叩首，秦宵抬头，神龛内，白娘娘的法身并无动静，他心底有些失望。</p>
“天杀的老陆头骗我。”</p>
秦宵骂骂咧咧：“且看我回去不找他算账。”</p>
铜炉内，檀香燃烧，缕缕青烟升腾，并未散去，而是三股烟气汇聚到一起，朝着法相的鼻窍飘去。</p>
这一幕，让秦宵眉头皱起，心底直犯嘀咕，青烟从檀香出，流入法相鼻窍，中间连成一条青线。</p>
“莫非是白娘娘在吸食香火。”</p>
他推测。</p>
此世连妖魔鬼怪都存在，香火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自然也没什么不可能。</p>
将随身带的所有香烛都点上，拇指粗的青烟直冲鼻窍，几个呼吸之后，一条白色的小蛇从白娘娘的鼻子里爬出来。</p>
约莫寸长，小拇指粗，肉眼看去，有些透明，若隐若现，并不真切。</p>
不太像是血肉之躯。</p>
青烟对于白色的小蛇似乎极有吸引力，它张开嘴巴，不停的吞食烟气。</p>
白色庙外盘踞着的黑鳞大蛇，在小白蛇出现的瞬间，似乎有些躁动不安。</p>
硕大的蛇头不停的张望，眼神诡异，似乎很想冲入庙内，却又不敢，畏畏缩缩，瞻前顾后。</p>
秦宵没有理会黑鳞大蛇，此时他的注意力都在白色的小蛇身上，后者贪婪的汲取烟气，等到将所有香烛都吸完之后，竟直接朝着他飞过来。</p>
他正要后退的时候，泥丸宫中的古卷青光翻涌，随即出现在秦宵的手中。</p>
古卷温润，非金非玉，亦非布帛，极为细腻，卷面空白，有时隐时现的云纹。</p>
白蛇转向古卷，在其上空停住，似乎想要钻进去，却又有些犹豫。</p>
山风渐起，灌入庙中，吹的白蛇的身形晃动，更加虚幻，它张嘴发出呜呜的声音，落在秦宵的耳中，却觉得小白蛇有些痛苦。</p>
思考之际，白蛇不再犹豫，而是只奔着他手里的古卷而去，一头扎入其中，被青光淹没，转眼间消失不见。</p>
待到卷面的青光散去，原本空白之处，出现一幅白蛇图，图中之蛇，正是刚才那条拇指粗的白磷小蛇，栩栩如生，活灵活现。</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