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睁眼,立坐起,田野给自己设定了超奇怪的生物钟,即使脑子浑浑噩噩,身体到了设定的时间就会强制开机。 坐正的他花了5秒钟反应身处何地。5秒后,衣兜里的手机闹铃震动——他的生物钟比闹铃早了5秒。 房间昏暗,窗帘紧闭,唯有卫生间的小夜灯灯带发出荧荧光芒,能让他稍微看清周遭。 他发现自己躺在起居室的地毯上,身子搭着棉被,左手挪了挪,碰触到什么,目光视去,在身侧的黑暗里,漠北扒拉着棉被的一角,和他一块儿挤睡在地上。 田野无声笑,不明缘由就是想笑,而且他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和他一起睡地毯的室友像一只小猫。 漠北没有醒,完全没发现身边人的动静,他的警觉性比田野差十万八千里。 田野本打算起床,但这里不是床,而且今儿个就想再赖一会儿。他伸手将棉被给漠北捂严实,同时侧身面朝对方,往其身旁挪了挪,让漠北的脑袋靠近自己的胸膛。 也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促使漠北向更暖和的地方翻了半个身位,陷入田野怀中。他呼出的气息,隔着田野的衣衫,都能挠得对方胸痒痒,更有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力量让对方心跳加速直发慌。 田野喜欢此时此刻这种安稳又激动的感觉。屋子不用多大,能遮风挡雨就行;床不用多软,能躺直就行;身边人是他就行。 房子不是他的,也没有床,但人才是重点 田野的脑子里在天马行空乱想。具体想了些什么,他自个儿也不知道,没有剧情也没有意义,反正胸口很痒、心里很甜。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第二轮闹铃又响了。 必须得起床!虽然贪恋温柔乡,但田野还是有原则的。 漠北被对方的闹铃声扰了几分,开始徘徊在梦与现实的边缘。 田野用手轻摸着漠北的鼻子,从鼻梁到鼻尖,毫无意义的举动,但为什么那么好玩呢? 被抚摸的那一方倒是感觉像有只毛毛虫在自己鼻子上爬。 “漠北、漠北~~醒醒。”田野的声音刚中带柔,就好像滚烫的钢铁在高温下被掰弯了一样。 “嗯?”漠北在苏醒的瞬间就清楚身边有谁,呼唤自己的是谁。 睁眼之时,心跳坐了一回过山车或者跳楼机。看到对方的痴痴笑,3秒内最起码蹦了50下,都算的上是肌肉痉挛了,随后是超脱尘世的平静,暗夜里田野那张脸,让自己的心万般空暝。 田野对漠北鼻头的抚摸变为指尖轻微一弹。对方感受的力道介于痛和痒之间,浑身为之一颤,好似嗑药。 “6:43了。”田野确认了一下时间,“8点上班对吧?e漠北,和你打个商量,你在家休息。剩余3天我去给你顶班,好不好?” 家?这里不是家?但人,是值得信赖的人。 “好。”漠北爽快得让田野既意外又不意外,深邃一笑。 “我以为你会拒绝。我连撒泼打滚、软磨硬泡的准备都做好了,如果有必要,我会把你绑在床上。”田野貌似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我需要帮助,肯定会告诉你,绝对不会在你面前逞强。”漠北也坐起来,两人面对面。 已经适应了夜视的田野能看清楚对方坚定诚实的模样。 “这活儿,比我想象中要累,我有点儿撑不住了。我需要你帮忙。”漠北再度坦言。 田野假笑,他在不知该如何做表情管理的时候,就会这种低级假笑:“如果我没赶回来,你咋办?” “死撑下去。”漠北的坚定没有丝毫退让。 田野假笑不出来了,略带忧伤又极力压制,语音沉如山海:“不需要了,以后有我呢,你不需要再死撑了,知不知道?” “嗯。”漠北领情收下,大恩不言谢的道理他懂,眼前人不需要言谢的道理他终有一天也会懂。 “话说我们俩咋睡在地上?”田野看看四周。 “你半罐啤酒就酔。个头又大,死沉死沉的,我没办法把你拖到床上。”漠北如实回答。 田野恢复成玩世不恭的调调:“哎呀,这尼玛也太丢人了这样行不,后边儿3天的活儿,我不分你的工钱,光给你,就当给封口费,你别把我半罐就倒的糗事儿说出去。” “好。”漠北接招。对方用的什么借口都不重要,他都照单全收。有些默契需要磨合,有些默契天生一对,明显他俩属于后者。 “我肚子好饿。”田野揉肚子。 漠北:“因为昨晚你还没吃泡面就睡着了,当然饿。我们现在下去,到早餐铺里吃东西?” 田野同意。 两人快速梳洗完毕,下楼。 但是今天,就连早餐铺都关着门的。 国庆节放假期间,工地里还有几个牛马呢?人家闭店休息也很正常。 田野望着卷帘门,双手叉腰质问身边人:“漠北~~~我严重怀疑我不在的时候,我家饭票没有乖乖吃饭。” 漠北百口莫辩。 田野不按常理出牌,他向着漠北迈了一步,站其面前,双手插入漠北腋下,直接把对方提起来,在半空中掂了掂。 突如其来的举高高,让漠北诧异,以至于忘了挣扎。 田野掂完后,将其轻轻放回地面,皱眉垮脸:“我怎么感觉我家饭票轻了?果然是干重活儿又没有好好吃饭导致的,你赔我!” 漠北脸红:“你以前又不知道我体重,咋肯定我轻了。” 田野摊手:“ok,这次也就算了。现在我记住你的重量和手感了。以后定期抱抱。只要我把你一抱起来,就知道体重是增加还是减少了。” 漠北:“” 田野掏出手机一阵戳:“我去上班了,给你点个外卖,你在家要吃得饱饱的。” 漠北:“点外卖?” 田野冲着漠北笑:“我这趟出国的差事儿,赚了点小钱,稍微铺张浪费些,没问题的。” “你还有20万欠款。”漠北一直惦记着。 田野坦言:“慢慢攒呗。我家少爷给我的工资其实一直都不低,只不过我不是很想接受他的施舍而已。” “施舍?”漠北懂这个词沉甸甸的分量。 点完外卖,田野把手机插兜,双手亦插兜,不屑曰:“20万而已,如果换作以前,两三个月就能赚到但,在国内违法犯罪的勾当,我是不会再干的,所以得慢慢赚。我不担心,有你这张长期饭票在,饿不死我的。” 他对漠北还是那么满口跑颜色:“我现在唯一做的坏事儿就是白嫖你。”他仰头思考,“不对,我给你点了外卖,还代替你上班,好像也不算白嫖嚯,毕竟我给钱了。” 漠北看对方演独角戏,不参与。 “我走啦,好好看家,晚上我给你买好吃的。”田野蹦跶着欢快的步伐,跳跑向园区。 “唉~~稍微赚了点儿,就乱花,真是的。”漠北凝视对方的背影抱怨着。 10个小时后,天色刚刚擦黑, “唉~~稍微赚了点儿,就乱花,真是的。”漠北看着屋子里又送来的一堆外卖抱怨着。 ——剧透小剧场—— 某年某月, “你不问问我的从前吗?” “我只负责我们的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