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荷握着笔，眼观鼻，鼻观纸，不去看对面的男人。 那个男人身上有种戾气，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啪”的一声，蔡力突然用力拍了下桌子，吓的沈清荷抖了下。 蔡力，“……” 是不是吓着小沈同志了？ 蔡力清了清嗓子，严厉的看向对面的男人，“到了这里，你还在隐瞒什么，要是再不说实话，谁也保不了你！” 男人双手被铐着，靠在椅子背上，双腿叉开，懒洋洋的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那行，你把你几个同伙的面貌给我描述下。”蔡力说道。 男人一愣，看了眼沈清荷，脸蒙着，但看着年纪不大。 男人瞬间明白沈清荷是干什么的了。 他刚才还以为她是派出所的人，现在看来是画像师。 这么年轻的画像师，跟他玩呢…… 男人哧笑一声，“长脸，小麦肤色，丹凤眼……” 男人一边说，沈清荷拿笔快速的画着，神情严肃，从头到尾就没看对面男人一样。 看着沈清荷嫩白的小手不停的画，男人更是不屑。 面对蔡力严肃的表情，他就老老实实将他的同伙面貌都说了出来。 反正说了也没用。 蔡力怕男人使诈，每个人的面貌让他讲了三遍。 沈清荷抿着唇不说话，耳朵听着手里动着。 画着画着天就亮了。 蒋春林在外面等的焦急，倒不怕沈清荷在这能出什么事，就是心疼。 画像画好后，沈清荷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蔡力将画像拿给男人看，男人不以为意的看了眼，然后整个人惊住！ 恶狠狠的盯着沈清荷看。 这个女人居然画的这样像，几乎跟真人一样。 “老实点，看什么呢。”蔡力用力踢了脚男人。 男人这才移开视频。 “说，是不是这四个人？”蔡力问道。 男人无力的点了点头。 蔡力挑了挑眉毛，很是满意，带着沈清荷出去，让同事把那个男人押下去。 “小沈同志，辛苦你了。” 蔡力说着手伸进口袋摸出两块钱递给沈清荷，“一共四张画像，一张五毛钱。” “谢谢蔡副所长。”沈清荷伸手接过，将脸上的手绢扯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蒋春林硬邦邦的问道。 蔡力从蒋春林眼中看到了不满，来时可没这眼神，这是心疼爱人？ 蔡力呵呵笑道，“辛苦你们了，要不吃了早饭再走？” “不用！”蒋春林说道。 “好呀。”沈清荷应道，她实在是太饿了。 蒋春林跟沈清荷异口同声的说道，他扭头看了眼沈清荷，最终决定留下来吃完早饭再走。 蔡力让人去食堂打最好的早饭过来，有油条，有包子，有豆浆和稀饭，还有几样小菜。 沈清荷又饿又累，吃的饱饱的就更犯困了。 蒋春林抓起沈清荷的手腕看了眼时间，低声对她说道，“你在这等我会，我回去取行李。” “行。”沈清荷点头，她这会也实在不想动了。 蒋春林看向蔡力，“蔡副所长，我爱人配合你们工作忙了一夜，能给她找个房间让她休息下吗？ 我一会来接她。” 他来回大约一个小时，能让沈清荷睡会就睡会。 蔡力点头，“这个自然！” 然后亲自带着沈清荷去了值班室。 他不好意思的说道，“小沈同志，所里都是糙男人，卫生差了些，你不要嫌弃。” 沈清荷扫了圈，的确不怎么干净。 被子倒叠的整整齐齐，就是看着……像许久没换洗过了。 她淡淡笑了笑，“没关系。” 蔡力点了点头，就出去了，并且将门给关上。 沈清荷看了眼上下铺铁架子床，肯定是躺不下去的，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是被人推醒的。 抬头眯眼看到是蒋春林，揉了揉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些。 “等会上了火车再睡。”蒋春林低声说道。 沈清荷点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这会清醒些了。 两人离开派出所时，蒋春林将自行车停在院子里，跟沈清荷朝火车站走去。 蔡力看了眼自行车，打趣道，“倒挺会找地方。” 到了火车站，沈清荷才发现蒋春林提的东西有点多。 疑惑问道，“你又收拾东西了？” “没有，娘给做了些吃的，让路上吃。”蒋春林回道。 沈清荷心里一暖，亲娘也不过如此了。 栓票后，两人走进车站，南来北往的人倒不少。 沈清荷正四处看，结果就看到一身便装的蔡力。 蔡力也没想到会在火车站看到沈清荷跟蒋春林，想到蒋春林刚让他给他媳妇找个休息室，又将自行车停在派出所，心想真巧。 蔡力视线只在沈清荷和蒋春林脸上停留一秒，像是看陌生人一样滑过去。 沈清荷猜到蔡副所长估计在办案子，也当成陌生人一样，跟着人流挤上火车。 幸好唐副厂长给他们买了卧铺票，从这到京城要坐三十几个小时，硬座还要看运气。 这个年代火车票是没座位的，谁先抢到就是谁的。 蒋春林一手提着东西，另只手握着沈清荷的手，怕她被人流挤掉，带着她穿过车厢朝卧铺车厢走去。 找到车厢号，两人都松了口气，全身都是汗。 卧铺是四人位，另两个位是空的，不知是没人，还是人还没来。 蒋春林将东西放好，对沈清荷说道，“一会火车开动就有水了，我把毛巾给你打湿擦擦脸就没那么热了。” “嗯。”沈清荷坐在下铺，看着蒋春林忙东忙西，将贺秀云给他们带的吃的全摆在小桌子上。 有煎饼，有煮鸡蛋，还有洗干净的黄瓜跟西红柿。 沈清荷口渴，舔了舔唇，拿起一根黄瓜啃着。 蒋春林将军绿色的水壶拧开盖子，递给沈清荷，“娘要放糖，我没让放，糖水越喝越渴，白开水最解渴。” 沈清荷刚接过来，就看到一个约莫四十岁，穿着一件半旧的白衬衫男人走进来。 她神情一顿，继续啃黄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