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首阴山</p>
李灵运站在山下，看着面前出现的阴司入口，直接就走了进去。</p>
这里的一切，上次来时变化不大，甚至还多了几分真实。</p>
李灵运看着成群走过的人群，目光扫视，仿佛是在寻找什么人。</p>
这时，他忽然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人揪住了。</p>
一回头，才发现就是吴玉。</p>
吴玉还是先前的模样，见到他的时候高兴极了：“大哥哥，你是在找我吗？”</p>
话是这么说，她的余光却满含期待的望向其他地方。</p>
没有说一句话。</p>
但是心思已经全部写在脸上了。</p>
李灵运握住她的手，另外一双手掌之内，还攥着一团棉花。</p>
可是随着他的掌心收紧，露在外面的一点雪白不见。</p>
吴玉没有说话，可是低着头。</p>
二人走了许久。</p>
她突然低语：“大哥哥，你见过我师父了。”</p>
这话里透着几分笃定。</p>
李灵运也没瞒她，肯定道：“见过了，而且他让我要照顾好你。”</p>
至于自己和桃仙的恩怨纠葛。</p>
早在他跳进天之痕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成了一段过往。</p>
吴玉听着这话，心里不觉生出一丝悲意。</p>
师父既然知道她在这里，却不愿来看她，是不是不要她了。</p>
她尝试着哭泣，可是任凭悲伤如何翻涌，终是不见一滴泪水。</p>
吴玉突然间好像意识到什么。</p>
她停下了脚步，身体逐渐开始变得透明：“大哥哥，你说我——”</p>
李灵运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打断了她。</p>
“你还活着。只不过，是这无常之乡的大人物，不喜欢有人哭泣。”</p>
这话当然是假的。</p>
因为首阴山本来就是一方阴司，专门容纳人间游走的阴魂。</p>
吴玉，早就死了。</p>
但是当一个阴魂意识到自己的死亡，就是她消失的开始。</p>
李灵运还欠桃仙一个人情，自然是不会看着她的徒弟消散的。</p>
他看着吴玉，赶在她要发问之前，把另外一只攥紧的拳头伸过去。</p>
“你知道心中有诸多不解，而且你也想念师父。”</p>
“我曾答应过你，要把你师父带来。”</p>
“所以，现在我再问你一次，你相信大哥哥么？”</p>
李灵运盯着吴玉，手里像是攥着什么。</p>
这一句话落下。</p>
吴玉沉默了很久。</p>
因为李灵运没能按照约定，把她师父带过来，吴玉其实已经不信他了。</p>
但是，她能看的出来，面前的大哥哥是真的希望自己能留下来。</p>
她没有说话，但是原本已经有了虚化迹象的魂体，在这一刻竟然又重新变得凝实起来。</p>
这就是答案。</p>
李灵运笑着看她：“你既然信我，那我也实现你一个心愿。”</p>
他将掌心凑近，开口道。</p>
“你现在闭上眼睛，然后心里想着一个人。等到你睁眼的时候，我就让他过来。”</p>
吴玉像是被这话燃起了希望，两只手并拢在一起。</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