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语走了后,葭月这才唤来燕翎问了问。先问他洞府开凿的怎么样呢?听说已经开好了,只里面还没有弄好。葭月就问他需不需要帮忙,燕翎只说他应付的来。许是才来,兴奋劲还在,这小子眼睛亮的什么似的。葭月看了只觉得好笑,也不说他,想着让他自个折腾去。 等燕翎走了,葭月这才出了洞府,往赏月楼去了。今个她做东,请了赵宝川和汪源在赏月楼里吃饭。 她到的时候,赵宝川和汪源已经在楼外候着了。见她过来,赵宝川倒没怎么样,汪源却是一脸的拘谨。她跟赵宝川还跟年轻时一个模样,汪源却变成了中年人的模样。 见汪源不说话,赵宝川拍了他一下,“愣着干啥,叫老大啊!” 汪源忙道:“老大!” 葭月笑着朝他点点头,“听说你曾孙都有,怎么没带过来让我见见?” 汪源见她果然如赵宝川说的那般,还跟从前一样待他们,眼睛只觉得热热的,险些就哭了出来。好在,他忍住了,不然可就丢脸了。他抹了把脸,有些委屈的道:“我倒是想带一个过来来着,赵师兄不让。” 赵宝川闻言就在边上道:“老大你是不知道,这家伙就是个炫孙狂魔。要是叫他把曾孙带来了,我们也别说话,只剩他在哪里炫耀他孙子了。” 汪源忍不住道:“映红刚出生的时候,你还不是整日里把映红挂在嘴边。” “那是因为我家映红可爱,那小模样生的多好啊。” “行了,都进去吧。”葭月说着就往赏月楼里走。 听说她要来,赏月楼里的人都等在了大堂里。见着她进来,齐刷刷的朝她行礼:“恭迎圆影神君!” 葭月摆摆手道:“有劳了。”说着,她就率先往楼上走,赵宝川和汪源紧跟在她后面。 赏月楼还是她先时来时那般,正好今个也是满月,只这次不知会看见什么,亦或是跟上次一样。 等侍女们上了酒,三人复又说起话来。说着,说着,月亮就出来了。赏月楼原就建在高处,他们这回来选的又是最顶层的包厢。月亮才出来,天窗边上的琉璃瓦就变成了透明的水镜,瞧着跟天窗好似一体一般。赏月楼的包厢因着刻了星阵,人待在其中好似身处宇宙中一般。这回这种感觉似乎更强烈了。他们三人仿佛坐在虚空中一般,周围都静的很,只有他们的说话声。这股子寂静让人平生了几分寂寥,三人纷纷闭上嘴,不再说话,一边喝酒一边赏月。 喝着,喝着,汪源就爬到了桌子上,嘴里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跟哭似的。 赵宝川和葭月都当没听见,依然沉默的喝着酒。直到月上中天的时候,月亮上忽然起了变化。还是那片荒野,虚无女虚坐在天上,透过她的慧眼,可以看到一个像星星一样的光点,这个光点似乎在极远的地方,但是来的却又是这般快,不等葭月和赵宝川看清,这个点就变成了一道光线,并且无限向两端拉长,在经过一个星群的时候,忽然横着旋转了一周,然后那一片的星群里立马少了不少星星。 正想着这是个什么东西,虚无女大人的慧眼忽然闭上了。似乎有一阵风过来,月亮上的人和物都被吹散了,只剩下一轮满月,遥遥的挂在天上。 “老大?”赵宝川满眼疑惑的看着葭月,怀疑自己是不是也醉了,却见葭月点了点头,表示她也看见了。 “这,这”赵宝川打了个冷颤后这才接着道:“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吗?” “极有可能。” “什么样的存在才有这般强大的力量?这是神发出来的吗?那道光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 “老大,我是不是井底之蛙?你怎么一点不惊讶?” “我也惊讶,比你稍好些而已,因为我知道的比你更多,也见过不少你不知道的厉害存在。远的不说,玉山府的那位怪人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可才我们见到的,已经远超我的想象。如果说一颗颗星星代表一个小世界,才消失的可不知道有多少个。” “你怕呢?那你还继续修炼吗?” “我不怕,天塌下来还有高个的顶着,比如老大你。” “你倒是想的开。” “我一直想的开,而且我运道也好,不然怎么遇到了老大你。要不是你,我现在或许连汪源都不如。” “行了,你这修为没涨多少,这拍马屁的功夫倒是涨了不少。这是寿元丹,你待会给汪源。也就能增个十年八年的,聊胜于无。我还有事,先回去了。”葭月说着就站了起来。 等葭月出去了,赵宝川这才拍了拍汪源的肩膀道:“行了,当初是你自己要放弃的,现在又哭哭啼啼的给谁看,你看我们理你。” 汪源仍旧趴在桌子上,赵宝川又拍了他一巴掌,他这才满脸是泪的坐了起来。 赵宝川将手里的玉瓶抛给他,“老大给你的。才你也听见了,增寿的。” 汪源将玉瓶紧紧的握在手中,半响才道:“你说我现在后悔还来的及吗?” “这我那知道,这得问你自己。”赵宝川抬头看着月亮道。这会子,月亮什么也没有了。 “你说说你,好好的来赏月你不赏。才你是没瞧见,月亮上发生了什么。”赵宝川想跟他多说两句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这不是难为情吗?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哭,憋都憋不住。没看见就没看见呗,我既已放弃,还关注这些做甚。”汪源无奈的道。 “你要是真这么想也好,偏你又左右摇摆。说起来,纵是家去了,不修炼修身养性也好啊。你倒是好,娶那么些个老婆,整日里声色犬马的,怕不是早被掏干了。”赵宝川不客气的道。 汪源摇摇头:“你不懂,早些年我讨好这个讨好那个的,你以为我甘愿?还不是希望你们能从手指头缝漏点东西给我,指望着大道有成,你不知道这里面的苦哇。要不是老大,师傅他能收了我?谁知道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我为何要家去,为何要娶那么些老婆,还不是想着受一受别人的奉承,补一补心中的缺。你放心,等我酒醒了,我就不后悔了。” “还真的醉呢?” “酒不醉人人自醉,我倒是希望我醉个彻底的好呢。” “嘿,你小子还跟我拽文,我可不懂这些。” “你就是命好。” “可不是,我就是命好。” “我今个来受气的?” “不是,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这不是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难受嘛!” “我不难受,我这都是高兴的。不论是你,还是老大,虽然最开始都嫌弃我,却也是因为未看低过我,后来还把我当做朋友。老大都化神了,还请我来喝酒,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呢。”汪源抹了把眼才道。他真正难过的是,他无法与他们共同往前走。 “那是,我们这可是打出来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