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玄月峰的后山腰上,雪薇开的正盛。雪薇跟野蔷薇很像,但花开极盛,瞧着就像是层层堆积的白雪。当初云朵便是看中了这片雪薇,这才将洞府选在这里。彼时,她正躺在溪边的草亭里,像是睡着了一般。 “娘,我回来了。”宋真真才落座,就有小婢来倒茶。 “不是让你去接珍珠?怎的只你一个回来。”云朵坐起身道。 “谁知道她在后面磨蹭什么,这半天还没到。”宋真真不在意的道。 “你这是怎么呢?”云朵微微皱起了眉。 “没什么,赵宝川告了我一状,四婶很生气。”宋真真如实说道。 “她生气也是有的,你最近少出门子,好生在洞里修炼才是。”云朵也没多问。只觉得这丫头将自己和她爹的毛病都学了去,一时竟不知如何说她的好,只得摆摆手让她去了。 宋真真却是不走,反而有些阴阳怪气的道:“眼看着乖徒儿回来了,这就嫌弃上亲女儿呢?” 云朵闻言不怒反笑:“你觉得我待珍珠比对你好?既如此,不如你与她换换?” 宋真真被她娘看的心惊,忙低了头,小声说了句:“我走了。”说完,她也不等云朵回答,扭身就走了。 云朵轻叹口气,这才看向了远天,就见着余珍珠坐在一面菱镜上,正缓缓朝这边飞来。 “师傅!”余珍珠跪下行了大礼。 云朵忙将人扶了起来:“快起来。”等两人相携坐下,她这才又拍拍她的手道:“真真都跟我说了,委屈你了。才我已经罚她回洞面壁去了,你别与她一般计较。都怪我跟你师公太宠她了,以至于她做起事来竟如此不管不顾,养成了这么个骄纵性子。你是个好的,日后代为师多提点着她些。” 这是怪自己没有替宋真真周旋好,余珍珠心下气闷,面上却带着些庆幸的道:“原不怪师妹,是我没拦住她,好在没铸成什么大错。” “你这孩子总是这样懂事,倒叫为师惭愧的紧。”云朵说着手一挥,面前的桌子上就多了个玉盒。 “我瞧着你修为不稳,这冰魄丹你拿去,别的事莫管,好生闭关修炼才是。” “谢师傅。”余珍珠眼睛里总算是溢出了丝喜意。她之所以要回来“受气”,可不就是为着这个。她师傅虚伪是真虚伪,但是出手也是真大方。 余珍珠回到自己洞府后,这才让珊瑚出来了。见着简陋的洞府,珊瑚很是嘲讽了一翻。余珍珠在旁边听了,忍不住翻了好几个白眼。要不是这镜灵知道了她的秘密,要不是她打不过她,她才不想要这破镜子。窥心镜,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难怪葭月他们不要。她累的很,也懒得去斥她,自顾自的瘫倒在玉床上。只一闭眼,忽然想起白璃的伤来,忙在心里喊了几声,却是无人应答。她也没多想,很快就睡了过去,这一回出去,她真正是筋疲力尽。 这边,葭月别了赵宝川和汪源,自回了枯月峰。才落地,就听见祟火在叫她。她忙蹲了下来,看着他问:“你怎么又找了来?” “你以为我想来?大家都说你死了,回不来了,玉山府那位就让我过来瞧瞧你到底死了没?你既还活着,就好好学傀儡术,没得到处跑。行了,我走了。我可怜的子民们还不知道怎么样了。”祟火说完就走了。 葭月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她这次回来,本来就是想着好好修炼来着。路上,她已经制定了修炼计划:上午练剑,下午研究傀儡术,晚上修习《藏春山经》。 正想着,又听到人喊自己,这一次却是林珠。 “阿月,你回来了,呜呜呜。”林珠边嚎边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她。在她身后,还跟着个人,身量极高,模样勉强可称之为英俊。 林珠见了,忙介绍道:“阿月,这是我表弟,崔玉安。”说完,还傻傻的笑了起来。 “玉安见过葭前辈。”崔玉安恭敬的给葭月行了礼,说完就含笑看着林玉珠。 葭月点点头,这才朝林珠眨眨眼。 林珠意会,这便朝崔玉安挥手道:“玉安,你先回去,我跟阿月说会子话再回。” 等崔玉安走远,她这才悄声问葭月:“你觉得他怎么样?” “不是,你不是最看脸的吗?这位跟连师兄”葭月在心里默默的补完自己的话,差的太远了。 林珠脸一红,低头不说,还用手指玩起了头发,小小声的道:“世上的美男子何其多,可像表弟这样模样清奇的却极少。” “恐怕不止如此吧?说,还发生了什么事?”葭月将她的头掰正后才问。 “你审犯人呢?哎呀,是发生了些事。我不与你说,不然得羞死个人。你只要知道,我认定他了就是。”林珠拍掉葭月的手,又傻笑了起来。 葭月犹豫了下,到底还是说道:“他配不上你,你喜欢他还不如喜欢连师兄,我还是觉得我们现在主要要做的就是提高修为,不然”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林珠站了起来,只听她气咻咻的道:“阿月,我不许你看不起玉安。” “我对不起。”葭月有些惊讶的道。 林珠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冲,忙又坐下来道:“阿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有我的主意。” “没事,怪我不了解情况就妄议是非。”葭月亦道。她不过才见了崔玉安一面,仅仅凭着修为就断定他配不上林珠,确实有些武断。 林珠闻言便笑道:“阿月,你这出去了一趟,倒是善解人意了许多。”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喜欢胡搅蛮缠?”葭月故意道。 “这倒不是,你以前行事太过随意,有时候难免就显得有些不尽人情。”林珠想了下才道。 “是么?”葭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嗯。对了,快跟我讲讲蛮荒原是什么样的?东极城的那只树蛛又是怎么一回事?”林珠笑咪咪的道。 “莽荒原啊,也就那样,有很多树”葭月捡着能说的说了一遍,只把个林珠听的眼睛睁的老大。 因着她娘不准,林珠极少出宗,便是出去,也都是在附近的城池里转悠。听了葭月的话,对外面立时又生了无限的向往。可一想到她娘,一想到从筑基可以出去变成了结丹才能出去,她又深深的叹了口气。 葭月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好接了先前的话题,说起了在花坊的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