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下,葭月和槐序没再做停留,出了花坊就径直回到了镇上。镇里早不似先前那般的死寂,如今倒是热闹的很。大雪里,灯笼一亮,让人心安的很。葭月还没来的及感慨两句,就听到赵宝川在喊自己。 “老大,这里。”赵宝川边喊边挥手。 葭月普一坐下就道:“快给我倒杯热酒。” 汪源听了,忙给倒了一杯。 赵宝川却是偏头问槐序:“阿序,你们这是从哪回来的?那鬼娘子可难对付?我才知道,镇上之所以只剩下些孩子,却原来是因为鬼娘子喜欢捉人去照什么镜子,且照完都没好结果,这才都躲了出去。” 槐序谢过汪源给自己倒酒,这才缓缓道:“镇西的地方有一块坟地,坟地里隐着座鬼坊,我们就是从哪回来的。” “鬼坊?这地方瞧着不显山不显水的,没想着还有这样的奇处,早知道我也跟着你们去瞧瞧就好了。” 葭月却放下酒杯道:“去什么去,想我平生就轻狂了这么一回,险些就丢了性命。早日养好身子,早些回宗吧,这一回不到结丹我就不出来了。” 赵宝川闻言有些庆幸,立马笑道:“老大,我就是将你平日里训我的话听进去了,这才没跟着你们去,可见你说的都极对。”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葭月瞪了他一眼,这才站起来道:“去租个院子,等养好了身子我们就立马回宗。这一次不结丹,没两招拿的出手的招术,我就不出门了。” “不用这样吧,这一路也经了不少事了。老大,你不能就这么怂了啊。”赵宝川立马道。 “不必再劝,我意已诀。”葭月说完就闭上了嘴,再不多言。 “不是,阿序,老大这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没她带着我们,我们以后那敢出来。”赵宝川夸张的道, 汪源和谢幽也担忧的看了过来。 槐序却没多做解释,只道:“我觉得阿月说的有理,所以这次回去后,我也决定潜心修炼一阵子。” 五人在镇上足足停留了半月,这才准备回中洲。谁知才出镇,就又碰见了余珍珠。 见着他们五个,她立马高兴的迎了上来:“阿月,你们可是要回中洲?我也要回去,我跟你们一起走吧。” 葭月直觉她就是在这里等着他们的,所以瞧也不瞧她,就对谢幽道:“阿幽,别理她,我们走。” 没能坐上坐忘舟,余珍珠也只瘪了瘪嘴,就默默的跟在后面。一道青烟忽然从她的袖子里飞出,凝出了蛇精女的模样,她竟是能出镜子了。只见她看着前面的小舟道:“主人,要不要我送他们一程。”说完,手一伸,一把笼着黑雾的羽毛扇就出现在她手中。 “不用了。大家是同乡,又是同门,打打杀杀的不好。还有,你如今跟了我,可要将先前的习性改一改了。我可不是她,因着懒得理事,就把你纵的不知天高地厚。不管你要做什么,都需得我同意了才行。”余珍珠警告的看着她道。 蛇精女,不,她如今已经有了新名字,余珍珠给她取的,叫做珊瑚。珊瑚不甘的抿了抿嘴,却也没再多说。她如今后悔的很,听了余珍珠的蛊惑,认了她做主人。这位瞧着胆小好糊弄,事实上却是个厉害的。不仅和那鬼少主合谋捉住了鬼娘子,还让鬼娘子心甘情愿归了本体。不过说起来,连地魂都能转世成人的,怕是也有些来历。且她与鬼娘子本为一体,笼统的说,她也不算被抛弃了。这样想着,她就又乐了起来。 余珍珠没理她,知道这是个傻的,不然也不会被自己忽悠两句就认了自己为主。她心里有些乱,自找回地魂后,她又多了些记忆。她之所以想着跟葭月他们一起回去,一是懒得再去找路,二来也是为着确认她是余珍珠这事。不管以前如何,但是她如今还是最想做余珍珠。 坐忘舟上,赵宝川先看了葭月一眼,见她闭着眼,这才转头凑到了槐序跟前道:“阿序,你有没有觉得余珍珠有古怪?我猜肯定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她如今这气势,比先前可不止圆融了一点半点,瞧着像是马上就要结丹一样。可上月我们见着她的时候,她还是筑基中期,如今眼见着已经稳稳压了你和老大一头。” 槐序点点头,“是有可能。” “是吧,我就说。便是她是天灵根,也没得一月就从筑基中期到筑基大圆满的。”赵宝川一拍手道。 葭月却睁开了眼睛:“知道你还不快去修炼?你看看阿源,一上舟就开始修炼,就你在哪叽叽喳喳。便是有什么灵丹妙药,也没你的份。再不济,你帮阿幽看着路也行,做甚就知道说嘴。” “老大,不会吧,你莫不是嫉妒的发疯了,怎的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着。”赵宝川说着还朝槐序努了努嘴。 葭月听了气笑了,只笑的赵宝川心里发毛,连忙认错,跑到船头挨着谢幽坐下了。 “阿月,你这是怎么呢?莫不是真被赵兄说对了?”槐序偏头看她道。 “你忘了,蛇精女昨个骂我是个软骨头,我才又见着她了。”葭月说着往余珍珠那边看了一眼。 “那也不是赵兄的错,你骂他做甚?”槐序皱着眉道。 葭月颇有些心虚道:“我这不是觉得自己窝囊,有气出不来。你说我这一天天的不是求饶就是忍啊忍,时间久了会不会都不敢拔剑了,怪道我到现在都没悟出一句剑诀来。” 槐序听了却是笑道:“我还以为你并不在意呢。” “怎么能不在意?我难不成就不想大杀四方?我难道就喜欢与人说好话?这不是知道不可为嘛。”葭月说着也笑了起来,她只是觉得有些憋屈罢了,想说一说,埋怨两句,一直装作不在意,一副很强大的样子,也累的慌。不过,也是该好好修炼了,这装孙子装久了,怕就怕习惯了,彻底一蹶不振可就完了。她许多的宏愿,可一个都还没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