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葭月正潜心研究基础傀儡术,灰色的树枝就悄悄的从她掌心跑出。像是春日里的百树沐浴春雨一般,这根灰树枝普一出来就舒展开了枝上的灰叶,还极快活的摇了摇身子。不一会,它的周围就聚集了团团的死气浓雾,而它就跟个饕餮一样,正欢快的吸收着死气。 很快,葭月就发现了。先把这家伙狠狠批评了一顿,又命它注意些,不要引起别人注意,也就随它了。 直到第二日夜里,她才从屋子里出来。彼时并没下雨,阿大和阿二趴在树下等她。见她出来,阿二立马冲她“汪汪汪”的叫了起来,“臭丫头,都怪你拿出来的那什么傀儡狗,主人如今都不怎么理我了,看待会子不把你摔成个王八。” 葭月边将拉车绳套在它们脖子上边道:“你要是敢摔我,我就剁你的爪子。” 阿二立马回头,有些结巴的问道:“你,你听的懂我的话?” 阿大也回过了头,不过并没说话。 “我当然听的懂。”葭月得意的点点头。 “那我昨个骂你,你怎么不还嘴?”阿二有些懵的问。 “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跟你只蠢狗计较什么。”葭月说着就坐到了木车上去。 “你骂我蠢?”阿二有些委屈的道。 “你本来就蠢。快走吧,我们可以边说边聊,可别耽误了巡田。”葭月好笑的道。 “大哥,我们能不载她去巡田吗?”阿二扭头去问阿大。 “不能,主人已经安排下来了。要是我们不照做的话,到时候会受罚的。”阿大用爪子摸摸弟弟的头道。 “哦。”阿二耷拉下脑袋,和哥哥一起飞奔了起来,也不跟葭月聊天。 还没到鬼田,葭月就瞧见着个红影在田上飘来飘去,好像在找什么。她还没说话,阿大和阿二就加快了速度。到了地方后,阿大还甩了车绳,将逃跑的这位给抓住了,却是个红衣女子。 “阿大,你且放开她,我问问她来鬼田做甚?”葭月从木车上跳下来道。 “放了她,她跑了怎么办?主人说了,像她这般喜欢自投罗网的家伙,就应该被种进鬼田里。”阿二反对道。 阿大却是看了葭月一眼,松爪放了那女子。那女子得了自由,立马跪在了地上,细声细气的道:“求这位大人饶命,我是来寻我家相公的。我听说他被种在鬼田里,这才想着过来看看他。” 阿二听了立马举起爪子指着她道:“你说谎,你是想挖个土兵回去自己练成傀儡。你这样的,我见的多了。” 女子听不懂阿二的话,但见葭月蹙起了眉,就知道她不同意。所以猛的暴起,双手忽然朝着葭月的脖子袭来。 葭月没动手,任由含光飞了出去,刷的一声就剁掉了她那陡然长长的黑色指甲。那女子见自己不敌,便想逃走,不过很快就又被含光堵住。 阿大见了就在旁边道:“别杀她,可以种在鬼田里。”说完,它就吐出了个小灯笼出来,逼着那女子进去了。 葭月唤回含光,这才掏出哨子。估摸着时间,土兵们该从土里出来了。只不等她吹响,阿二就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道:“快上木车回骨堡,俏婆婆来了,被她捉去试毒可就惨了。” 葭月扭头瞧向了阿大,发现阿大也一脸凝重。她也就不再犹豫,飞身到了木车上。只木车才跑起来,前面就多了个手拿蟠龙杖的女子。 说是个老妪,皮肤却是水嫩。头发发白,眼神却犹如二八少女。葭月瞧了眼前面瑟瑟发抖的阿大阿二,这才跳下车道:“晚辈葭月见过前辈。” 俏婆婆分别摸了摸阿大和阿二的大脑袋,这才带着笑道:“怎么我来了你们就要走?今个还早,不如同我家去喝杯酒吃些菜,这土兵丢一日不练也没事。若是怕原老头怪罪,你们只管让他来找我就是。”说完,她就转身往鬼田对面的一个水泊走去。 葭月正拿不定主意,就听到阿大道:“走吧,不去会更惨,便是主人在,也是要去的。” 路上,阿二主动告诉葭月,说俏婆婆最喜欢做菜,每次捣鼓出什么新菜就会请他们去吃。关键是俏婆婆做的菜特别难吃,还不允许别人不吃,更不准说难吃。你要是说难吃,她就会再做一份让你再吃一回,一直到你说好为止,所以第一回就要说特别好吃才行。葭月听了心里松了口气,想着试菜总比真的试毒强。 俏婆婆住在水泊上的一座浮屋里,外面瞧瞧小小的一座,进去后却发现别有洞天。进去后,先见着两个小丫鬟,都生的极齐整,并不像荒野里的游魂那样没个人样。见着他们到了,忙去了厨房,不一会就端来了好几个大罐子。 虽然盖着盖子,闻着味道却是诡异至极。葭月屏蔽掉嗅觉,这才好受了些。再看阿大阿二,两个脸上都带着极夸张的表情,好似面前摆着的是美味珍馐一般。想起阿二路上的提醒,她便也做出一副期待的表情。 俏婆婆显然很满意,催着小丫鬟快掀开盖子。因着阿大阿二不会说人话,所以她便期待的看着葭月。 葭月便夹了块黑漆漆的不知是何物的东西强吞下去,感觉似乎是块肉,便硬着头皮夸道:“爽滑酥嫩,入口既溶,吃下去后嘴里犹留有余香,真叫人回味无穷。” 这话一出,俏婆婆立马喜笑颜开。头先原老头顶多会说出个好吃,可没葭月说的好。于是她立马喜滋滋的道:“好吃,你就多吃点。”说完,她将桌上的罐子都堆到了葭月跟前。又回头叫旁边的小丫鬟,“这次做的多,厨房还有不少。你再给阿大阿二端些过来。” 才松口气的阿大阿二:“…” 葭月和它两个对视一眼,只得苦哈哈的接着吃,面上还不敢表现出半点不好吃来。 吃着吃着,葭月就觉得身上有点黏乎,伸手一看,就见着层污垢,这怎么还洗筋伐髓了。如此,难吃怕什么。她也不慢慢吃了,大口大口吃了起来。阿大和阿二在旁边瞧着,以为她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