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霄见大殿里寂静无声,不耐烦道,“怎么了,继续唱啊,跳啊!”
角落的乐师赶紧弹奏起来,差点弹错了音,缩在一边的舞女们慌乱着排队形,一开始队形凌乱,差点互相踩了水袖,那歌女的歌声虽然一如既往的悦耳,到底也听出了战战兢兢。
凌霜终于认识到慕容霄是个变态!
哪个皇帝被妃嫔下毒后还能坦然自若的继续宫宴,继续听歌舞,哪怕他运筹帷幄,愤怒难受总有吧,这位居然能风过了无痕,正常人做不到,只有变态才能做到!
菜继续上,这回倒有凌霜上次点的汤包,一人一个,那汤包这次做的大,得有大□□头般大小,一只就只放了一个笼子,里面汤汁荡漾,一看就很有食欲。
当然现在没人会想要吃什么汤包,除了凌霜。
虽然被慕容霄吓了一跳,但这不是冲着她来,而且她对叶婉仪也不熟悉,慕容霄又不是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把叶婉仪弄死,凌霜的心态比其他人都调整的快。
她就轻手轻脚先用一边的麦秆把汤小心吸干净,然后一小口一小口把汤包给吃了,真香,还压惊,美食是最好的缓解情绪的方法。
上辈子不是还有个说法,失恋算什么,一顿火锅就能原地复活了。
慕容霄在上面看的清清楚楚,这位凌贵人不但脸皮厚,她还心大,他刚刚发落了一个宫妃,杀了她家三族啊,其他人现在都没反应过来,凌氏居然吃起了东西,她就不怕吗?慕容霄好奇。
等到凌霜把自己的汤包吃完,慕容霄忽然开口,“这道汤包是尚膳司新做出来的点心,你们怎么都不吃啊,都快尝尝!”
皇帝开口,哪个敢不吃,于是纷纷动手,有的宫妃还没缓过来,直接一口咬上去,被里面的汤汁烫的热泪盈眶,口内皮都烫掉了,又不敢出声,忍着烫吃掉了汤包。
凌霜看身边的黄美人也要这样,赶紧道,“用麦秆先吸掉汤,小心烫!”
黄美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也就照着她的话做了,当然,再美味现在吃到嘴里也是味同嚼蜡。
现在所有人都在吃,就凌霜没得吃,她的包子早吃光了,她怕自己被人瞩目,最怕的是被变态皇帝发现,于是就端着空蒸笼低着头装模作样再吃一遍,务必和其他人保持统一步调。
慕容霄在上首看的分明,就半捂着嘴,无声地笑的肩膀一抖一抖。
凌霜要是知道,肯定给慕容霄盖章,变态石锤了!
好容易挨到宫宴结束,大家纷纷告退,连几个想要今晚邀宠的也屏声敛气,夹着尾巴走的飞快。
凌霜倒还沉稳。
回到宫里关上门,大家肯定要八卦一下叶婉仪。
彩霞就道,“那叶婉仪失心疯了,居然敢给陛下下药!”
凌霜想了想,“今天陛下夷了叶家三族,那就说明之前叶家好端端的,叶婉仪想要为家中报仇这一条就不成立,那么,她敢这么做,要么是被人要挟,不做会死,要么就是毒害陛下后她有更丰厚的利益收获,所以才敢下手。”
彩霞奇道,“她是陛下的妃嫔,生死荣辱都在陛下身上,假如陛下没了她能有好果子吃?”
凌霜道,“所以这利益肯定是大到我们不敢想,而她也笃定自己只要能得手就能得到这份报酬……这世上最大的利益无过于皇权,许是有人要篡位,所以买通后宫妃嫔给陛下下毒?这得多蠢啊?”
毒杀皇帝的罪名肯定要有人承担,那么叶婉仪就是能得手,那也是现成确凿的罪犯,她的下场可想而知,难道在丰厚的利益面前,人的智商就会变成负数?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凌霜也不过抒发一下自己的感慨,她洗漱了准备睡觉,忽然福至心灵,扭头问彩霞,“不对啊,我依稀记得陛下的生辰好像在五月,那今天这算什么?”
她也够迟钝的,寿宴吃完了才想起。
彩霞大惊失色,差点上前去捂凌霜的嘴,“主子禁声!这话说不得!”
凌霜吓了一跳,“咋啦?”
彩霞扭头看了看四周,低声道,“陛下不愿五月里过寿,他就把生辰改到了如今。”
先帝时期是有人嘲笑过慕容霄是不祥之人,可现在谁人敢提,宫里更是没一个人敢露一个字。
凌霜,“……”妈的这谁知道神经病人脑回路这么奇葩,不过再一想,清朝雍正皇帝的第五个儿子,爱新觉罗弘昼,给自己办了不少活葬礼,自己坐灵堂看人家哭他的灵,还要看人家送来的礼,对比慕容霄改自己的生日也就不算什么了?
凌霜咂咂嘴,真是活久见。
慕容霄此刻也在自己的启元殿里,他靠在榻上,正和胡公公也在说叶婉仪,“她不单是蠢,她是又蠢又毒偏没本事,我那好三哥红口白牙许诺她事成之后给她当皇后她都愿意信,给她一封密信和假圣旨她就觉得如了意,简直蠢的无法直视,我还真想看看我那好三哥让她希望破灭的场景,呵呵呵!”
正要这样,你这皇帝就做到头了!
胡公公当然无视慕容霄的胡言乱语,他道,“陛下不可涉险,晋王已是反贼,徐将军不日就能凯旋,到时候想必晋王也不会承认给叶庶人写过密信,其实那封信和假圣旨上的字时间一长,或是加热一下,字迹就全无了,叶氏从头到尾就被晋王爷给利用了。”
慕容霄哼了一声,“罢了,你去当着叶氏的面把那封信的猫腻展示给她看,让她走的明明白白,今天收到的那些贺礼查过了吗,有问题的是哪几样?”
胡公公道,“两样,一个是手串,一个是摆件,都有致人体弱的药物,是……”
慕容霄摆手,“是谁送的都无所谓,把人扔去冷宫,那两样东西就赏给她们用,一刻也不许离了,药效过了再给添些,她们的家人都抓起来砍了。”
胡公公眉毛都没动一下,应下了。
慕容霄忽然道,“凌贵人那个香囊呢?”
很快呈了上来,慕容霄咕咕笑,“你说那凌贵人到底的聪明呢,还是愚笨?”
胡公公道,“奴才不敢妄议主子,不过这个香囊也不是凌贵人亲手做的,喏,就这里几针是她缝制的。”
慕容霄定睛看去,果然发现那几针针脚粗疏,不过不仔细看不出来。
他也气笑了,“她还敢糊弄我!”
胡公公笑了,“倒也不算,凌贵人针线一般,寻常她都不做针线,全是宫女做。”
慕容霄冷哼一声,半响道,“你给寻了材料拿去给她,要她亲手做个香囊出来,记住,是亲手,胆敢让旁人动一下,我就摘了她的脑袋!”
胡公公笑着答应。
于是第二天凌霜看着过来宣旨的内侍一脸懵逼,直到人家放下东西离开,她都懵着。
直到彩霞把她叫回魂,“主子,醒醒!”
凌霜看着彩霞,“陛下要我亲手做个香囊?”
彩云在一边点头,“对,还拿来了材料。”
凌霜忽然哀嚎,“我不会啊!”
什么香囊,她连帕子都不会做。
彩云啊了一声,“……您在家也没做过?”
闺阁女子不擅长针线的也有,那多半是复杂一些的活计不会,香囊帕子这些不可能一点都不会。
凌霜看着那一托盘料子针线和宝石,她忽然道,“这些要做几个,还有那公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完成?”
彩霞看了一下,“这些料子能做三四十个香囊呢,什么时候完成倒是没说。不过说主子在做香囊期间可以去膳房点菜。”
凌霜眼睛一亮,“不要钱?”
“不要钱!”
这还差不多。
凌霜确实不会做香囊,但她可以让彩云等人帮忙,不是帮她做,而是让她们在纸上剪裁,她就按照样子把料子剪下来,每一步都可以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