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更是一头雾水了:“这与我的小白龙有什么关系?”
沧南衣语气骤然变得很温柔,笑眼看他:“难不成今夜你还是想要本座与你做假戏?”
百里安瞬间悟了,半边伸出去还未来得及收回的身子险些从桌案上摔下来,可谓是惊魂未定。
沧南衣皙白修长的手指抚过宫灯冰冷的边缘,淡声说道:“本座虽是病了,却也不至于连那只狐狸偷上山的事都不知道。
既然乘荒有意传播谣言,你也甘愿入戏做局,夜夜只是读书怎么能行,毕竟本座这忘尘殿中,还是有许多仙官内侍的。”
百里安哈哈干笑两声,“娘娘思虑甚是周全,只是……倒也不必叫她人来帮忙,我自有他法。”
次日,不见风雪,日光却也有些寡淡,自沧南衣伤病以来,就连这昆仑净墟内的天空都算不上有多明朗干净了。
百里安推门而出,轻水、青玄二女历常早早就在殿外低首候着了。
她们原以为百里安会像往日一般,被那些昆仑禁书折磨得精神疲倦,软着腿出来。
可今日殿门大开,他竟是春风满面,步伐稳健,眼睛里充满了亮光,显得格外的有精神,素日里一贯病态苍白没有生机的面容肤色,也大有改观,精神面貌都变得十分健康,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可生机勃勃是一回事,可这发冠何以未束,外衫又去哪里了,衣衫松垮凌乱,腰带反系,眼神虽然明亮却是有些躲闪,脸颊间还有几道明显是女子抓挠出来的指痕。
二女顿时面面相觑。
在她们的印象中,百里安素日里从娘娘殿中出来后尽管都是一副被吸干了的模样,可这小子最爱礼仪齐整,纵然狼狈,也要讲究那磊落通透、休休有容的规范得体,出殿之时也是衣冠正正,服帖整齐。
从未像今日这般不成体统,懒散凌乱。
而且,他那脖颈间淤淤青青的红痕印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若非二女实在了解娘娘以及百里安的性子,她们简直又要不受控制地心生荒唐误会了!
而且,娘娘殿中并无时晷,就算真发生了什么,也不可能一夜光景就能草草结束的。
这小子更不可能这般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
娘娘若真有心,他岂还能活着走出这忘尘殿。
二女浑然没心思往那方面的事儿上想,只当这生着一颗莲藕心的小子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
百里安一手扶门,单手整理着松垮的腰带,完全没有往日里内秀的模样,长发散落,襟口轻敞,长眼流转间,自然带出几分风流轻佻感来。
二女从未见过这般姿态的百里安,心头疑窦渐生之际,轻水女官目光忽然闪烁了一下,看到了百里安整理的腰带间,竟是挂着一枚图纹精细繁复的淡青色香囊。
香囊上的图案她们二人再熟悉不过。
娘娘素日雅趣颇多,她喜品茶,喜赏花,喜弹琴,喜月色,其中由爱香。
而这香囊,则正是娘娘素日里常戴的那一款。
青玄女官面色骤冷,眼风如刀:“你在找死!”
轻水女官亦是脸色大变,赶紧将百里安拉过一旁,低声道:“你胆子怎生得这般大,不要命了吗?!娘娘的东西你也敢偷?”
百里安揉了揉脖子,轻笑道:“轻水大人说笑了,娘娘御座在前,我怎敢心生偷盗之心?”
说是这么说,可他日日夜夜,都在心生偷盗之心。
想着如何偷将臣的‘心脏’呢。
只是昨夜沧南衣向他展示那宫灯‘镇心’之后,百里安倒是再也没生过这样的心思了。
轻水、青玄俱是一怔。
是啊,这可是娘娘的忘尘殿。
纵然娘娘如今再如何病体虚弱,也容不得一个毫无修为的尸魔在殿中这般放肆吧?
“你的意思是说,这香囊……竟是娘娘主动送与你的?!”
轻水女官这辈子都没这般呆滞过,完全不可置信。
这香囊当然不可能是沧南衣主动送于他的。
虽说这位圣人娘娘有过一次成亲的经验,可她到底从未生发过情爱,对于男男女女那些悱恻之事自是不懂。
她自然想不到做戏要做全套,做这种送香囊的女儿家事。
这香囊是百里安主动向她索要的。
沧南衣做为谈笑风生不懂情的代表性人物,她不在意这等子世俗小事,自然不会小气。
只是百里安清楚,在外人眼中,他得了这香囊自然也就是另外一番不可言说的秘密了。
青玄女官凉凉的目光紧锁百里安,冷笑一声,“你倒是好手段。”
她与百里安之间的合作,轻水女官不知。
但经过那夜与娘娘细谈之后,青玄女官自然清楚,娘娘对他无意,更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真与他发生点什么
如此,青玄女官自然也不难猜出,百里安多半是用了什么法子手段,竟是能够说动娘娘这般配合他。
轻水、青玄二女是沧南衣身边贴身侍奉的重要人物,百里安自然知晓,他与娘娘之间这不算合作的共识秘密必是也瞒不了她们二人。
他并未在二女面前做太多的戏,只是就着这副风流姿态,毫不避讳宫中洒扫的内官侍女,一路回到了偏殿之中去。
对于宫中司职的内官女侍们来说,夜间,她们殿廊点灯添油之时,常常以往,还能够听到少年人夜读诵篇的声音。
虽山中多有传闻,可她们却始终难信。
可这一夜,诵读之声骤然中断,殿内忽然神秘无声,可那质子尸魔既然不再受召夜读,何以……还是在娘娘殿中待了整整一夜?!
这可真真是惊悚。
次日,竟还这般模样,腰悬娘娘贴身香囊一路回到偏殿之中。
难不成传言竟是为真?!
也就是这一夜之后,昆仑山中,关于君皇娘娘新收了一个俊俏英俊的尸魔面首的消息,算是彻底坐实传遍十万灵山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