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朗克本以为李谕会写上几周时间，没想到第三天就拿给了他，看着手里洋洋洒洒十几页的稿件，普朗克惊讶道：“太快了吧！” 李谕拍拍手：“已经很慢了，要是有计算机……哦，要是有打字机，昨天就能拿给你。”</p>
“这一期《物理年鉴》第一篇就会是你的文章！”普朗克兴奋道。</p>
李谕挥挥手，准备出去逛逛街透透气，刚出门就遇到了赶来的西门子公司老板卡尔·西门子。</p>
卡尔·西门子旁边还有一位中年人，他介绍说：“这位是德国通用电力总经理瓦尔特·拉特瑙先生。”</p>
拉特瑙后来在德国政坛很知名，但1922年时死在了德国极端右翼势力的暗杀之下。</p>
李谕与他握了握手。</p>
拉特瑙说：“本人在与西门子先生交流时，提到李谕先生是当今世界最好的科学家。我想投资做一个项目，需要先生的帮助。”</p>
李谕说：“先生简单说一下，我再看能不能帮上忙。”</p>
拉特瑙说：“我考察了航空产业，认为其有广阔的前途。但最核心的动力问题，一直没有解决，所以想要找优秀的科学家参与进来。”</p>
拉特瑙现在已经是德国电业巨头，非常有钱。</p>
他还是一个犹太人，商业上的眼光很毒辣。</p>
——被暗杀自然与其犹太身份有很大关系。</p>
拉特瑙确实有些高调，在报纸上公开说过：“三百个犹太人，他们互相认识，统治着整个欧洲大陆的命运，并从他们的追随者中选出继任者。”</p>
这不是没事找事嘛！本来欧洲就有反犹情绪，德国又是最严重的地方。</p>
所以还是低调一些好，比如上海租界的那几个犹太富商，就足够低调。</p>
李谕说：“航空的话，我确实有点涉猎，不过我已经与美国的贝尔先生达成了合作。”</p>
“没有影响，”拉特瑙说，“我可以提供资金，专利权仍旧在您手里，我只需要使用权。”</p>
李谕想了想说：“可以，但我有个条件。”</p>
拉特瑙是个商人，立刻说：“请讲。”</p>
李谕说：“我在中国正在建厂，制造汽车零配件以及无线电设备，现在面临扩张，需要一些资金。但清国还没有完善的股份制度，所以只能举债，我希望拉特瑙先生帮我发行一批债券，募集资金。”</p>
拉特瑙说：“我还以为是什么事，以先生的信誉以及ly无线电的优秀表现，债券太好发行了！说吧，需要多少资金？”</p>
李谕说：“总计需要4000万马克，但会分批次发行。”</p>
4000万马克也就是大概500万两，或者1000万美元。</p>
拉特瑙说：“第一批需要多少？”</p>
李谕说：“400万马克。”</p>
“可以！”拉特瑙说，“我能够帮你完成。”</p>
李谕感激说：“非常感谢。”</p>
拉特瑙在德国的工业界、金融界和政界都非常吃得开，一战时期当了德国的战时资源局局长，听名字就知道是个非常关键的职位。</p>
李谕准备先放饵钓鱼，慢慢募集所有的4000万马克。</p>
一定要是马克！</p>
李谕这么做，是有充足考虑的。</p>
因为到了一战时期，德国的马克会贬值一万亿倍！</p>
战前的4000万马克，到了那时候连1马克都不到，轻轻松松就可以还清。</p>
这么干的有很多，比如大聪明瑞典。</p>
反正那时候所有人都在德国身上疯狂割肉，4000万马克只是洒洒雨而已。</p>
但对于李谕而言，最重要的是德国占了庚子赔款的大头，差不多9000万两！</p>
总得想办法从他们手里扣回来一点。</p>
李谕这一下只讨回来400万，算得了什么？</p>
反正想通这一点，李谕是一点负罪感都没有。</p>
当然了，这件事操作起来必须先给甜头，400万马克的债券如果可以顺利偿还，后面才有4000万马克。</p>
好借好还，再借不难。</p>
拉特瑙答应了李谕的要求，李谕自然也要答应他的：“我会立刻着手进行航空发动机的研制工作。”</p>
拉特瑙说：“只要你同意出手，我就有了十足信心。”</p>
卡尔·西门子也看好这项事业：“实验室所需的材料、设备，我会立刻安排妥当。”</p>
德国的工业实力确实强劲，柏林的这间实验室是李谕最好的实验室，比第五大道的还要好。</p>
几天后，研制条件就具备了。</p>
李谕要搞的不算复杂，是很早期的旋缸式发动机。</p>
——就算李谕不出手，明年法国人也会搞出来。</p>
“旋”字可以理解为旋转，所以旋缸式发动机也是星型发动机，在涡轮发动机出现之前，绝大多数飞机的发动机都采用星型设计。</p>
市面上已经有了星型发动机的一些案例，李谕只需要对它们进行一些改进就行：把发动机中间的曲轴固定，让曲轴周围的一圈汽缸围绕着固定的曲轴旋转。</p>
一直到20年代，旋缸式发动机都是航空发动机的主流。</p>
也就是这种设计可以用十年左右。</p>
现在美国和法国已经搞了好几年航空发动机，相比目前正在使用的航空发动机，旋缸式发动机最大的优点就是散热。</p>
此前的发动机为了高功率和散热，做得都很笨重，背着外带散热器。</p>
而对于飞机而言，减轻重量是核心，所以只要做出来轻巧、散热良好的旋缸式发动机，必然会成为主流，统治市场。</p>
这玩意价格又高，放在国内生产，加上运费其他国家也完全可以接受。</p>
当然旋缸发动机的缺点也很明显，比如耗油率高、操纵性差之类，但这些问题十年后再说呗，李谕可不想让西方技术发展太快，一定要在可控范围内。</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