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灵接引,万鬼退散。 黄纸中间,还有一个深红色的印记! 裴元后脊梁一阵发凉! 柴木达,正是死者,那位大仙的本名。 乍看之下,一切似乎毫无破绽,这张东西如同过路的凭证,应当是作法必不可少的信息! 但问题在于,其上不仅记载了柴木达的生辰八字,甚至还标注了柴木达的死亡时间! 心中犹如被翻腾的巨浪冲击,彻底失去了平静! 要知道,因柴大仙并非第一时间被发现死亡,而是在一天之后才被察觉,导致法医只能推测出大致的死亡时间段,无法精确到几点几分! 尽管裴元对五行八卦并无深入研究,却也知道那申子时指的是晚上的23点到次日凌晨1点。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张大仙对柴大仙的确切死亡时间了如指掌! 唯一的解释——人是他亲手杀死的! 仔细想来,恐惧骤生! 就连警方都无法将死亡时间锁定得如此精确! 而张大仙竟明目张胆地将柴大仙的死亡时辰书写于符纸之上! 裴元根本不信这是他夜观星象算得来! 除非他亲自下手杀人,否则无人能如此确切知道死亡的时刻。 强忍心中的震撼,裴元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那块深红色印记上。 这不是朱砂之类的染料所为! 那是血迹! 至于是谁的血,按常理推敲便能得出答案! 用鸡血、狗血之类的理由太过牵强! 这类符纸本身就如通行凭证,仅凭生辰八字等信息自然不够,必然还需附加其他印记! 因此,这血印极有可能属于死者柴大仙的血液! 当然,也不能排除是施法者张大仙本身的血液! 一验便知! “柴木达去世后,你去过王家村吗?”裴元眯眼问,这是他最后的问题。 张大仙背着手,依旧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未曾涉足!” 话音刚落,裴元已悄然戴上取证手套,几步跨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了桌上的黄纸! 张大仙大惊失色,表情管理彻底失控,瞪大眼睛,面目狰狞,企图从裴元手中夺回黄纸,哪还有先前的高人风范!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几乎让禹凯旋目瞪口呆。 两人明明在对话,怎会突然动手? 然而禹凯旋反应迅速,立即挡在张大仙前,不让他靠近裴元。 “冷静!” “退后!” 禹凯旋大声呵斥,右手已悄然探向后腰欲取手铐! “住手!” “那是作法用的指引!” “你若破坏了法事,会有天谴的!” 张大仙脸上皱纹紧缩,对着裴元怒吼,仿佛要将裴元撕碎吞下。 裴元冷哼一声,满脸鄙夷。 “我倒要看看这天谴何在!” “天谴尽管来吧!” 将黄纸迅速装入证物袋中,裴元冷冷望着张大仙,神色似笑非笑。 他有种预感,血印十有八九属于柴木达。 张大仙这几天没去过王家村,他又是什么时候取得柴木达的血呢? 当然是行凶之时! “打电话叫人,让他们把东西带回局里,提取血印上的dna,与柴木达对比!” 裴元示意禹凯旋不必再拦张大仙,他自认为张大仙构不成威胁。 禹凯旋闻言眼前一亮,心中却惊骇不已! 他还纳闷裴元为何要抢符纸,原来是为了那血印。 禹凯旋不再阻挡张大仙,掏出手机开始召集人手。 张大仙一时进退维谷! 单枪匹马与两名警察抗衡,无异于白日做梦。 可若不夺回符纸,真相眼看就要败露! 他懊悔不已,自己怎会粗心到将符纸置于桌上! 早知警察会来,早就收拾干净了。 不言而喻,此刻两位警察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他们已断定自己就是凶手! 如果自己清白,自不用慌乱。 可自己确实杀了人,那血印就是柴木达的! 一旦进行dna检测,他对这玩意不懂,但明白自己怕是藏不住了。 逃跑吗? 以自己这把年纪,跑得过两个年轻警察? 可不逃,似乎就是在等死! 张大仙立在那里,脸色难看至极,全然不知所措! 裴元笑了。 “其实,你可以自己坦白。” “省得大家麻烦。” “反正dna结果很快就会出来。” “到时候你想不开口也不行了。” “老天可没让你杀人,对不对?” 张大仙咬牙切齿地盯着裴元,仿佛要扑上去与裴元玉石俱焚。 然而,他没这个胆量! 他明白,没有神仙能庇护他。 他本就是个充满矛盾的迷信者,半信半疑并存。 许久,张大仙终于低下头,萎靡不振。 刑警队员们赶到,对屋内情景投以困惑目光,浑然未觉究竟发生了什么 “带回局里,尽快检测,比对结果速回!”禹凯旋急促吩咐,目光却未离开张大仙。 刑警们离去后,屋内又剩下三人。 裴元拖过一把椅子,悠悠坐下,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张大仙。 他有足够的时间等待张大仙开口。 “这是天意!天意不可违抗!” “我不杀他,他就会克死我!” “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张大仙终于愤恨开口。 随后的半小时里,裴元与禹凯旋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是一个令人哭笑不得又感悲凉的故事。 张大仙出生时,家庭条件极差,又处在一个迷信风气浓厚的地方,他的父亲便带他找了一位大仙,算了一卦。 结果那位大仙看完他的生辰八字,就为他的人生下了定论 水命,这预示着极端不幸的征兆,意味着一辈子难以翻身,无论做什么尝试都将以失败告终,就连成家立业娶个媳妇都成了奢望。 就这样,这份预言成为了张大仙生命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迷信的种子深深扎在心底,家人日积月累的影响下,张大仙逐渐自我放弃,对任何上进之事失去了兴趣。 他也曾向往过美好的生活,然而每当面临丁点儿困难或挑战时,大仙那诅咒般的话语就像魔咒,一次次将他打入绝望的深渊。 到了二十多岁,周围的同龄人都陆续结婚,唯独他仍是单身汉,这无疑加重了他的悲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