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凯旋猛地拍了下脑门，笑着对裴元说。 “这事跟请死者放羊的雇主家有关。” “死者为邻村石家居放羊，但前不久石大爷车祸去世，死者便不再为石家服务。” “可石大爷的妻子比石大爷年轻许多，人也长得漂亮。” “就有人说死者给石家放羊是假，其实是垂涎石大爷妻子的美貌。” “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还说死者对石大爷施了法术，这才导致石大爷遭遇车祸。” “这些闲话自然也传进了石家儿子耳朵，有次他酒醉时曾向朋友扬言要杀了柴大仙。” “不过我们调查过，石儿子一直在外地工作，这段时间并未回过老家。” “他的同事和朋友都能证实，他当时确实不在场。” “不仅如此，他们还说石家人儿子其实胆子特小，也就喝酒壮胆后爱吹牛，真让他干坏事，他是绝对不敢的！” “所以这条线索基本可以排除，但我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一声。” 裴元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这种带点迷信色彩的案件，有时候的确不能按常理来分析。 目前线索不多，闭门苦思不是办法，想了想，裴元决定也在村里转转。 说不定走着走着就能有新发现了呢！ 村口有几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在玩打仗游戏，每人手持一把玩具塑料枪，有模有样地瞄准，嘴里不停地发出“哒哒哒”的声音，玩得不亦乐乎。 裴元看着笑了，自己小时候估计也是这般模样。 这时，裴元听到几个农村妇女大声呼喊。 “二蛋，快回家去，柴大仙的事儿你不知道？不怕坏人把你一块儿抓了？” 裴元微微惊讶，难怪说这件案子要赶快解决，村里气氛还真有些紧张。 可能只有不懂事的孩子才能这么无忧无虑吧。 “早点回家吧，别让你妈担心！”裴元笑着对几个显然还没玩够的小男孩说。 一个小男孩仰着头，一脸满不在乎，嬉笑着说： “柴大仙没了，不是还有张大仙嘛！” “张大仙比柴大仙厉害多了！” 裴元的眼瞳不易察觉地缩小，表情一僵。 张大仙？ 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张大仙？ 农村里这种大仙是不是遍地都是？ “张大仙是谁啊？”裴元蹲下身，笑眯眯地问。 小男孩看到裴元身上的警服，眼睛都亮了。 “张大仙是旁边张家沟的，也给人算命，还会做法，比我们村的柴大仙还要厉害。” 裴元略感疑惑，不是说柴大仙在这附近很有名，甚至外村的人都慕名而来吗？ 如果邻村就有个更厉害的大仙，那还有谁去找柴大仙呢？ 小孩子可能答不上这些问题，于是裴元起身走向刚刚喊孩子回家的那个农村妇女。 “大姐，听说隔壁张家沟有个张大仙，他比柴大仙还厉害？”裴元笑着问。 那大姐听了裴元的问题，撇撇嘴，一脸不屑。 “他哪有咱们柴大仙厉害，净瞎扯！” 不过随即又唉声叹气，“这柴大仙一走，以后我们有事找谁好呢？难不成真要找那个没什么本事的张大仙？” 裴元皱起眉头，对她的说法和孩子的出入感到不解。 一家人的话，孩子的认知不应该是跟着父母的吗？ 妈妈说张大仙远不及柴大仙，可孩子却说张大仙更厉害，这不太合理啊！ “大姐，怎么觉得张大仙不行呢？”尽管心中疑惑，裴元表面依旧平静地问。 大姐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张大仙是隔壁的，年轻，道行浅，哪有我们村柴大仙厉害！” “以前柴大仙在的时候，大家都是来找他的，很少有人去找张大仙！” 裴元听后点点头，看样子这个柴大仙的确口碑不错。 不知为何，裴元突然想去见见这位张大仙。 有一个猜测他没说出口。 同行是冤家！ 一家生意好，一家生意差，形成了鲜明对比！ 如果生意差的那个是老实人，可能会想方设法提升自己，增强竞争力。 但如果生意差的那个总打歪主意，不想着提升自己，反而琢磨着怎么坑害对方，那问题就复杂了！ 想想，把对手解决了多省事啊！ 沉思片刻，裴元觉得还是要从小男孩那里找到突破口。 “村里人都夸柴大仙厉害，你怎么就觉得张大仙更胜一筹呢？”裴元蹲下，笑眯眯地问。 小男孩吸了吸鼻涕，脸上写着“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得意。 “柴大仙再厉害又能怎样？” “他算不出自己哪天死吧！” “可张大仙能！” “他算得出柴大仙哪天死！” “可神了！” 听到小男孩的话，裴元心里咯噔一下。 能算出柴大仙的死期？ 一瞬间，裴元头皮都发麻了。 还能再荒诞离奇些吗？ 真能算出别人的生死，那哪里是什么“大仙”，简直是神仙了！ 若真有迷信念头，恐怕这一刻都要觉得张大仙神通广大了。 但对裴元而言，这不但不表示张大仙更厉害，反而极大地增加了张大仙的作案嫌疑。 本就因生意存在竞争，从宽泛的角度讲已有作案动机。 现在竟然能预知柴大仙的死期？ 怎么算的？ 除非是他亲手为之，否则怎能精确预测死亡时间！ 如果说真是算出来的，那就是胡扯！ “张大仙跟你说了柴大仙什么时候会死？”裴元追问道。 这时，小男孩的母亲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这事儿搞不好摊上大事了。 只有小男孩浑然不觉，得意地回答： “就是前几天，我们放学在村口碰到了张大仙。” “我们几个小孩想逗他，就让他给我们算命。” “张大仙摇摇头，说不给我们算，他在给柴大仙算命。” “他还说柴大仙第二天就要死了，让我们别乱说出去。” “一开始我们还不信呢！” “结果柴大仙真死了。” “我猜啊，一定是张大仙施法了，柴大仙抵挡不了张大仙的法力才死的。” “你说张大仙厉不厉害！” 听完小男孩的话，裴元虽然表面波澜不惊，但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偶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