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七怪和焦木大师相熟,便一起迎上,与枯木见礼。 “阿弥陀佛,师弟,你怎么现在才到?” 焦木大师奇怪问道。 “师兄,我在来的路上,接到了侄儿的死讯。” “刚才去嘉兴盖知府那,了解了凶手的线索。” “阿弥陀佛!生死轮回,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是啊,大师您节哀吧。” 众人为“侄子”哀悼乐了一会后。 韩小莹问道:“不知大师的侄子是何人?” “如何被杀的?” 枯木大师脸颊一抽,看向牛仁,道: “牛少侠,我们又见面了。” “劣侄不才,平日作恶多端。” “衲子往日苦劝不听。” “如今他是种恶因,得恶果!” “衲子对这一日,早有准备。” 牛仁沉默。 他知道,段天德是被他杀死。 说再多的不是,枯木也都接受不了。 难道听你说完,他会喊666。 说少侠杀得好? 只听枯木又道:“牛少侠,杀得好!” 牛仁:…… 你直接说“但是”吧。 “但是,天德他是我段家唯一传人。” “盖知府更委托我抓凶!” “俗世牵挂,你我不得不做过一场。” 丘处机和郭杨二人,一开始听他说“杀得好”! 还以为这和尚佛法修行到四大皆空! 又明是非,心下好生敬佩! 没想到还是要动手! 丘处机一振长剑道:“仙霞派少林别传,手下硬朗!” “枯木,焦木,你们俩可打不过我师弟。” “还有谁?” “一起上吧!” 杨铁心快郭啸天一步,抢到话头: “和尚,你不知段天德跟金人勾结,残害我大宋子民吗?” “为他报仇,岂非助纣为虐?” 郭啸天也道: “俺也……二弟说得没错!” “段天德勾结金人,我们都是亲眼目睹。” 陆元甲则两头为难,只劝: “都是误会,大家把事情好好说开。” 江南七怪冷眼旁观。 他们有些瞧不上枯木和尚。 但同在江南,也不偏帮哪边说话。 焦木和尚看向枯木,过去微微耳语几句。 枯木和尚:“罢了罢了,牛少侠武功高强,衲子师兄弟都自愧不如!” “但是我少林武功,不弱全真。” “今天若就此罢手,传了出去!” “恐怕少林总院还会找上少侠的麻烦。” 牛仁道:“那当如何?大师请说。” 焦木和尚接着道: “不如这样,你我两家便做约定。” “五年之后,我少林派弟子与少侠比武切磋。” “点到为止!不论胜负,劣侄之死都揭过不计如何?” 牛仁心知不能弱了全真名头,高声道:“有何不可!” 少林寺,也是他将来要走一趟的地方。 “好!此事全真教接下了。” 丘处机代表着全真教,与焦木定下种种规则。 比如两派都在北方,隔潼关相望。 比武地点当然就近最好! 再比如比武之人的年纪辈分…… 牛仁不耐烦听,便凑到韩小莹等人面前说话。 “小莹姐。” “嗯。” “你的越女剑法,似乎有点弱啊!” “……” 我可谢谢你啊。 最后丘处机与对方商定,便招呼牛仁与郭杨二人离开。 众人告辞时,都说不会外传是牛仁杀的段天德。 “大家都是武林一脉,谁敢告密,就死!” 临走前,牛仁跟江南七怪说道: “武林比斗,争一口气!徒增仇恨,殊无所谓!” “小则行侠仗义、大则驱逐鞑虏!” “方是真英雄、大豪杰!” 柯镇恶等人浑身一震,纷纷陷入深思。 后来七人与定居嘉兴的郭杨二人常聚,渐渐由原来的快意恩仇江湖侠客,被影响成了救国救民的形状。 更是与郭靖、杨康结下师徒之缘! “完颜洪烈又逃了……” 从嘉兴盖知府的外室私宅出来后,牛仁和丘处机告别郭杨二人。 带着曲秀荣,坐船直往舟山。 钱塘江水,浩浩汤汤,永无止息。 船头。 “没想到,完颜洪烈金蝉脱壳!” “抛下了使团辎重,偷偷回国。” “以后再想杀他,就难了。” “这盖知府也是个软骨头!” “对金国王子言听计从,真不知他是哪国的官?” 丘处机直到现在,仍然对这些感到恶心至极。 牛仁道:“弱国无外交!” “倘若大宋强盛、敢战,底下的官员又岂会如此?” 丘处机赞同道:“没错,就是弱国无外交!” “只是南宋如今昏君奸臣,何时才能雄起?” 牛仁却持反对意见: “师兄,如今皇帝赵扩,似乎有开拓之意!” “宰相韩侂胄,也是个坚定的主战派。” “主和派声音越来越小!” “比起赵构与秦桧之流,此二人已算难得的硬派君臣。” “哦?莫非,宋金不日真有一战?” 全真教也不是没听到风声。 只是从不相信是真的。 丘处机问道:“师弟,你看好他们能成功?” 牛仁却摇摇头:“我不看好!” 丘处机奇道:“那你为何肯定这君臣两人?” “岂不知战争一起!” “兵连祸结,百姓受苦?” 牛仁想起后世那位戊戌君子,不由道: “靖康以来六十三年,前十五年尚且励志北伐!” “后四十年只有隆兴草草,赢得仓皇南撤!” “不曾有一军一官,入驻北界。” “长此以往,文恬武嬉!” “人人偏安!” “不思北上。” “英雄豪杰热血就凉了,半壁江山也早晚败亡!” “所以,只要是敢打仗!不怕死!” “牛仁就佩服他。” 丘处机闻听此言,改变了自己对赵扩君臣的印象。 他“曾经”还对郭杨二人说,韩侂胄送那金国使节许多金银,一定是大大的奸臣! 实际上,这种逻辑却如同儿戏。 如今听了师弟的分析,他才对此人改观。 他也听明白了! 在韩侂胄任上,宋金之间必有一战。 不由站在全真教的立场来考虑问题,忧心道: “如此,我全真教当如何?” “是如恩师,再相信南宋一次,起兵响应官军北伐?” “还是学那少林寺。” “封山闭门,任由天下风云激荡?” 牛仁却反问他:“师兄,你怕吗?” 丘处机大怒,高声道:“我怕个屁!” 牛仁淡淡道:“不!你怕!” 丘处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正要出手教训他。 牛仁又道:“你不怕死!” “但你怕再次压注南宋。” “如果后者拍拍屁股又撤了!” “那时全真教难逃金人伐山破庙。” “师兄,是也不是?” 丘处机喃喃道:“是啊。” “南宋再撤,全真教当如何?” “再也没有师父遮风挡雨了。” 他不由看向沉默的牛仁。 却见后者神情坚定肃穆,似乎背负着一整座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