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末百无聊赖地坐着等待。 看着木桌上一旁放着的小瓶,里面灌着黑色的醋,一旁还有做好的辣子。 “今天,有些冷呢。” 一旁的桌子上传来嬉闹的笑声。 那是几个大汉聚在一块,喝着美酒,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季末没有刻意去听,即便是刻意去听似乎也听不懂。 那不是白水山周围的语言。 没等多久,店小二便带着酒壶与茶碗走了过来。 “您的温酒,请慢用。” 季末添上一碗,放到嘴边抿下一口。 酒水很辣,从他的喉头落下,整个胃部像是在灼烧。 浓烈的酒味有些呛鼻,一瞬间季末的身体热乎起来。 “这就是酒吗?” “似乎也并不好喝。” 季末再度抿下一口,喉咙处的灼烧逐渐消散。 只留下刺鼻的味道。 季末幽幽叹息,实在无法明白为什么大人会喜欢这些东西。 季末将酒杯放到身前,等待饭菜。 一旁饭桌喝酒的大汉看到季末,他站起身子端着酒杯向季末吆喝。 “小哥,这酒可辣的狠,配点下酒菜喝的才香嘞。” 男人长得五大三粗,肚子鼓鼓的,脸面通红,看着像是完全喝醉。 那人一出声季末就向那望去,说完后他将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 他身旁的众人大笑几声。 季末点了下头,表示回应。 这次来算是有些莫名其妙。 季末最近的情绪有些不对,本来打算回到竹楼开始收拾。 只是走着走着就有些停顿。 他暂时不想回去。 于是他在凡间开始游荡,漫无目的的行走,见识着凡间的一切。 这次来酒馆可能也是忽然想到父亲忧愁时总喜欢喝些酒水。 以前的季末从未沾过,也无法理解父亲为什么会喜欢喝这些东西。 这一次有意的点酒或许就想感受一番。 酒馆很是热闹,周围喝酒的人打成一片,各自说着关于自己的事情,跟看到的见闻。 只是季末在这热闹的酒馆中感到一丝落寞。 他无法理解这些人为什么会这么高兴。 也无法理解酒水为何会让他们如此兴奋。 今天即便尝试过后,他也无法理解。 热气腾腾的饭菜并没让季末等上许久。 看着身前的青椒塞肉,青色辣椒表面被油煎成焦色,肉馅被塞很满,切口处还有裹上淀粉煎成焦红色,看着就十分有食欲。 与它相比,酱牛肉跟馄饨就略显朴素。 馄饨就是普通的家常,紫菜,小虾米,香菜加上汤。 季末将一旁的醋拿过来,倒在馄饨上。 依稀记得,小的时候他跟父亲吃馄饨的时候也喜欢加醋。 略微刺激的酸味让他胃口大开。 季末将馄饨汤搅匀,尝了一尝,是那熟悉的味道,便将醋放到一旁。 他用勺子挖起一块馄饨,吹散上面的热气,吃下一口。 只是平常的味道,跟自己做的没有什么差别。 季末一边吃着饭菜,一边四处眺望,看着酒馆中的人都在做些什么。 这是他的习惯,他喜欢坐在角落,看着别人的热闹。 这个习惯或是源于小时候不怎么与人交流,导致大了以后也融不进去,但还是喜欢看他们的一举一动,试图理解。 他吃下一片酱牛肉后,又端起茶杯,将刺鼻的酒水抿下一口。 “嗯,不怎么好喝。” 随着酒水的饮下,灼烧的感觉在他身上显现,头也感觉变得轻盈,看着周围的一切变得略微模糊。 内心压抑的情绪也在蠢蠢欲动,季末忽然有一种想要说话的感觉。 季末略微明白,或许他们喝酒正是追求这样的效果。 毕竟那样难以入口的东西,季末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 这难道不是没事做给自己找罪受嘛。 身体在季末特意的操纵下,酒水带来的眩晕逐渐侵蚀他的脑海。 身为修道者,普通的酒水对于他而言已经没有太大效果。 他的身体会自发排斥这种东西,只要灵气微动,就会将酒水全部排除。 不过为了感受酒水带来的感觉,季末严格操纵身体的灵气流动,就是避免酒水被他的身体排出。 “嗯,好像有那么一点意思。” 酒水带来的眩晕感让季末的意识更加清醒。 他内心的压抑逐渐消散。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眩晕的目光注视周围,给他带来一种恍惚,仿若梦境的感受。 季末的脸颊变得微红,眉头略微舒缓。 他一口一口饮下酒水,身体上带来的眩晕感愈加强烈。 可脑中的思索依旧如此,还是那么清晰。 “果然,没有效果吗。” “或者说能够这样,已经是发挥了它的效果?” “本质上就是让人脑子变得晕眩,对于这个世界的种种变得麻木,看周围仿若梦境。” “平时内心说不出口的话,也在晕眩的情况下说出口,将压抑在内心的情绪发泄。” 季末轻轻叹息。 “大概,修道者酿的酒水也是如此。” 不知不觉,季末的饭菜已经被吃过大半。 不知在什么时候他身边的那桌人腔调变得尖锐,声音变得很大。 仿佛是在争吵,刚才跟季末讲话那人坐在原地,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 季末盯视着他们,却听不懂在说什么。 突然间跟那人一同喝酒的众人站起身来,最高大的那人走到男人身边,拍了拍他的脸,唾沫星子吐到他的脸上。 骂骂咧咧的走开,路过季末这边时,看着季末的视线似乎恼羞成怒,一脚将季末的桌子踹翻。 饭桌上碗筷撒落一地,若不是男人将他拦下,似乎还想要把季末打一顿。 最后那人打了男人一拳,将他推倒在地,又踹了一脚,才带着众人离开。 季末只是默默看着,没有表露任何情绪,也没有说出任何一句话。 直到最后,他才听明白那人对男人说的话,“废物东西,什么沟槽的玩意。” 店小二似乎对于这样的事情极为熟悉,等到那些人走后才来到季末身旁,询问道没出事吧。 男人从地面站起,面向季末,将脸上的唾沫擦掉,通红的脸颊微微扭曲,愤怒,低落,诸多情绪聚集在一起,他强撑起笑容,向季末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