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末也得以喘口气。 四转的实力确实不是二转可以碰瓷。 哪怕是威压就如此恐怖。 季末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实力在长老面前,一招都撑不下去。 若不是内心坚定,仅靠威压就能将自己灭杀。 这样绝对的实力真是让人眼馋。 不过长老的态度转变也远远超出季末的预料。 他早已做好被折磨的准备。 早已做好被虐待到濒死的准备。 长老后退,再次倚靠棺材。 他没有在管季末,自顾自地拿出烟卷,点燃。 一口口白烟从他嘴中吐出。 季末的脑中突然多出一个明悟。 在凡间,烟草是为了麻痹精神,让疲惫的身体感到愉悦。 去逃避来自于现实的压力而存在的物品。 或许,或者说,长老并不像表现出来的这样无情,冷漠。 一直抽烟,是不是也代表着他的心中有着无法释怀的事情? 依靠精神上的麻痹来进行逃脱? 这样的想法在季末脑海中存在一瞬。 但马上就被季末否定。 对于四转,烟草所能带来的刺激微乎其微,几乎没有。 或许,抽烟只是来自于长老成为修道者前的习惯吧。 一直被盯视的长老似乎发现什么。 他撇过头看向季末。 看到季末的眼神一直注视着自己手中的烟。 他眉头舒缓。 “嗯?你也想来一根?” 还没等季末反应,长老就从口袋中拿出一根烟卷,丢给季末。 刚结束思考的季末便看到这一幕,匆忙接住。 他并没有抽过烟草,或者说类似于这样的东西从来没有接触过。 大人常喝的酒水也只是见过。 醉鬼倒是见到过很多次。 季末的眼神有些疑惑,他望向长老。 看到长老的表情有些兴奋,有种跃跃欲试,催促自己尝试的感觉。 如果要说真心话的话,季末对于烟草酒水这一类物品确实感到些许好奇。 烟草对于修道者并不常见,但酒水几乎天天都能见到。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成年人总喜欢在晚餐进食时配上酒水。 喝的脸颊通红,口齿不清。 整个人的动作有些迷糊,走路摇摇晃晃。 他不能理解酒水究竟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快乐。 季末学着长老的模样,将烟卷夹在食指跟中指之间,放入嘴中。 左手食指间燃起火苗,将烟草点燃。 “嗯,学的有模有样。” “就像呼吸一样。” 长老一边看着一边教学,似乎对于这种事情十分上进,感觉十分有趣。 烟草从肺部掠过,又从口中吐出。 微微的灼烧感,让季末感到有些不适。 这种感觉很淡,也并不好受,季末感受不到其中的乐趣。 他疑惑的看向长老,却发现对方抽的津津有味。 就这样,两人倚靠棺材,将烟卷抽尽。 “怎么样,有什么奇特的感受吗?” 长老看向自己,重新点燃一支烟卷,再次抽起。 季末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感觉喉咙有些痒,加上肺部有点灼烧,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感受。” 长老颔首。 “也是,修道者的身体会本能的排斥来自外物的影响。” “有灵气的中和,自然无法感受到它们带来的乐趣。” 难得见到长老能跟人正常沟通,季末没有掩盖内心的疑惑,向他询问。 “长老,你为什么一直不停得抽烟呢?” “有什么奇特的感受吗?” 长老将手中的烟草放入嘴中,抽下一口,再次吐出白雾。 “并没有,跟你的感受是一样的。” “烟草这种东西,对于修道者而言早就没有任何效果。” “相比于这些东西,用潭水跟灵果酿造的酒水反而更加有用。” “不过,像我们这样的人,不能触碰酒水,醉了的话会很麻烦。” “我们?” “我们,是指暗杀者这一类人群吗?” 长老看向季末,眼瞳中露出一抹惊讶。 “哦?很上道嘛” “这么快就将自己代入暗杀者的身份之中了。” 听着长老的话季末嘴角微微抽搐。 不是,你还没把我当作暗杀者来培养啊,那前几天的折磨算怎么回事,个人的兴趣爱好吗?! “是的,像我们暗杀者,最理想的情况下,是什么都不沾染,跟万物切断联系,心中只有暗杀目标。” “什么都不碰,就可以隔断很多东西的气息,越简单越好。” “毕竟,谁也没办法保证自己的习惯会不会沾染什么不引人注意的小东西。” “我们暗杀的是人,是拥有理智,懂得思考,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活下去的人。” “更何况,很多时候,我们并不见得比猎物更加聪明。” “任何一个小细节都有可能暴露我的状况。” “每一次猎杀都像是在钢丝上行走,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季末颔首,他能理解长老的话语。 毕竟很少有人会在自己生命上打马虎眼。 在这个世界,每一个提升自己境界的人,都是在万人中杀出一条血路。 个人的经历,家族的教养,每一个都影响每一个人。 倘若傲慢的轻视对方,所要承受的代价可就是以生命为基础。 每一个暗杀者都必须小心,小心,在小心。 “嗯……” 长老嘴中再度吐出一口烟雾。 “现在跟你说这些还太早了。” “你的基础太差,需要磨练,能够承受的痛苦也太过有限。” “耐力还算不错,但对于暗杀者来讲还差太多。” “浊流选择你,也算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等之后你们熟悉,你就知道它的作用。” “看你身体恢复的不错,明日再来吧。” “我会对你的动作进行矫正,对你的攻击方式跟步伐进行训练。” “时间不够了,你必须迅速的学会这些基础的东西。” “不然等到真正的任务开始后,很容易没命。” 罕见的,长老没有作怪,也没有表现出他那扭曲的虐待欲望。 长老像个正常人一样不断吩咐着,突然的转变让季末感觉格外奇怪。 似乎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中,长老并不像是会这样说话的人。 在季末内心构造出的形象逐渐崩塌,化作一个模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