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简直顺利得不能再顺利。
“那这是任务报酬。”管事将银子递上来,“大人又为何生疑呢?”
雪间正色道:“我等受人之托,理当尽职尽责。然一路之上我等只是随车而行,并无出力,如此多的银钱,实在受之有愧。烦劳管事再跑一趟,转告贵主人,给予我等适当报酬即可。”
管事点点头,笑容更盛了几分:“既如此,请大人随我来,与我一同去见我家主人。”
“大人。”桃华上前半步。
雪间沉吟片刻,一拱手:“有劳管事带路。”
雪间跟着管事穿过后堂,来到后院。通过楼梯上了二楼后,两人进到一间小阁之中。管事的向她告罪一声,自去禀报,雪间则在外间等待,打量着这所房子。
房内没有过多的装饰物,也没有浓郁的熏香,只是后面的书架上摆满了书,书架前的矮几上放了几盆矮松,整个房间透出一股朴素雅致的感觉。
不多时,管事从里面出来了:“我家主人有请。”
雪间跟随管事进去。走进里间,只见一位在主位上坐着的青年大笑着向雪间走来:“好久不见,雪间姑娘。”
青年脸庞瘦削,眉目舒朗,双目炯炯有神,左耳旁还有一颗痣。雪间看见他的第一眼只觉得十分眼熟,忽而与记忆中那个俊秀的少年对上:“是你?!”
“是我。”青年拱手道,“能有幸与您再次相见,是我的荣幸。”
雪间真是万分诧异:“藤田三浦,真想不到竟是你。”
当年山寨柴房里那个脏兮兮的少年,已然长成如今这般玉树临风的模样。
“五年不见,不知您可还安好?”藤田三浦邀请雪间坐下,开口问道。
“我倒一切都好。”雪间惊讶地上下打量着他,“只是没想到你居然成了这大名府的商人。”
“当年我受您的恩惠,觉得若是在小地方怕难以混出头,不如去大城镇闯荡,于是携了钱来到这大名府。”藤田三浦讲述着这些年的经历,“我在一家布店当了学徒,学着给人裁衣裳。那家的老师傅见我聪明,便收了我,将手艺尽数传给了我。”
“渐渐的,我的手艺越来越好,裁的衣裳也越来越贵,终于成了那一带最有名的伙计。三年后,我攒够了钱,离开了裁缝铺,自己立了门户,利用以前渠道从水之国进了一批布料。”藤田三浦说起来也十分感慨,“水之国长年阴湿,织出的布十分耐潮耐用,很受普通人的欢迎。谁知那年水之国内乱,布运不出来,一时价格大涨,我的布被一抢而空,让我赚了个盆满钵满。”
“我拿这些钱收购了些布店,把生意做大,又与从前的老师傅合作,拓宽了进货的渠道。因为我定的价格比一般铺子低,很快生意便红火起来。有了进项后我买进布匹的档次也越来越高,逐渐入了贵族和官宦人家的眼,这才有了今天。”
这听起来简单,其中蕴含的商机和运气缺一不可,再加上有胆量去投入,才能把生意做起来。
雪间不得不佩服他的眼光:“藤田先生果真厉害。”
她没有经商的眼光,给她机会也做不成这么大的。
“若没有您当年的慷慨馈赠,恐怕我早已饿死在路上了。”藤田三浦真心实意地说,“当年与您的约定我一刻都不敢忘,滴水之恩,我必涌泉相报。”
雪间觉得也不至如此:“不过是举手之劳,藤田先生不必记挂。”
“姑娘不必推辞。”藤田三浦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递给她,“我早已想好。当年姑娘资助于我,此后我经营所得将分四成与姑娘,这是契约书。”
雪间看了一眼,推了回去。
“这……”藤田三浦不解。
“并非我推辞,只是当年确是我随心为之,并不是为了今日贪图先生的回报。”雪间委婉地推拒,“无功不受禄。我未出半分力气却坐享其成,实在是受之有愧,还请先生收回。”
“可姑娘若不收下,我实在良心难安。”藤田三浦有些急了。
雪间沉思片刻,忽的脑中灵感一现,道:“我倒有一提议,不知先生肯不肯听一听。”
“愿闻其详。”
“我千手虽不富裕,长年累月下来也有些底气。我回去后与父兄商议,将族内资金挪出一部分资助先生。若将来先生经营得当,有幸获利,则利用这部分资金获益部分我仍与先生四六分成,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藤田三浦闻言有些犹疑:“其实大可不必如此麻烦……”
“先生有经商之才,雪间自叹弗如。然先生可曾想过,是否有意触及其他领域?”
“姑娘的意思是……”
“天下之大,所涉行业岂止千百。人皆有衣食住行之忧,先生何不试着做做其他方面,而要拘泥于这区区布店呢?”
藤田三浦眼睛一亮:“姑娘说得有理。”
“若想涉足其他领域,除去胆略与眼光,还需切实的银钱协助。”雪间笑道,“我千手愿意资助先生,助先生把生意做大,不知先生是否有意合作?”
藤田三浦思考片刻,大笑三声:“好!若姑娘果真能说服千手一族资助于我,我必不辜负姑娘的厚望,助千手更上一层楼!”
雪间笑吟吟地一拱手:“那就请先生静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