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后来带走了梁景仁的尸身,并把官船纵火的屎盆子扣在了他头上,草草结案(不熄鬼烛则是被奇物司秘密回收)。至于失踪的财宝,就算是梁景仁这曾经的天下第一神偷也无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巨量的财宝从一艘行驶中的船上弄走,并且藏匿到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于是便不了了之了。 但在梁景仁临死前,即便在神志模糊的状态下仍然反复提到的“黄金鲤鱼”,被认为关系着一个重大的秘密。有人说梁景仁把自己一生所盗财物全部藏在某个隐秘的所在,黄金鲤鱼就是打开宝库的钥匙;还有人说那日被烈火熔化的黄金全部流进了江底的某处巢穴,黄金鲤鱼便是从那里诞生的,只要追寻它们的踪迹便能找到……有关梁景仁和黄金鲤鱼的不同版本越传越玄乎,进而逐渐演变成为都市传说一般的存在,不少人相信只要找到黄金鲤鱼,就有机会获得一笔天大的财富。 直到半个月前,有一名钓客在鱼头村附近流域真的钓到了一条通体金黄的鲤鱼! 当时岸边有几位浆洗衣物的妇人,她们全都目击了那条几乎有一尺长的鲤鱼,当它在钓钩的牵引下跃出水面时,鳞片在太阳映照下反射出的金光令人目眩神驰。 好巧不巧,正好有一位富商路过,见到那金鲤鱼后二话没说就要花高价将其买下。那钓客似乎不是本地人,不知道枝江当地的着名传说,便很爽快地把金鲤鱼卖给了他。 金鲤鱼的消息不胫而走,不断有好事者跑来城东鱼头村想要碰碰运气,就连本地不少渔民也都放弃了日常的营生,专注于捕捉金鲤鱼的踪迹。 后来这消息终于传到了某个大人物的耳朵里,他纠集了一班社会闲散人士,强行霸占了鱼头村周边的水域,大肆捕捞。同时他们禁止一切团体或个人前来捕鱼,稍有不从者便要挨一顿拳棒。 那些来碰运气的人一看不带自己玩了,便也就散去了,却苦了村里的渔民们断了生计。 也有渔民前去官府告状,但官方却是消极对待,他们这才明白这帮恶霸搞不好是有官方的人在背后撑腰的…… 既然无鱼可捕,鱼头村的人们只能另谋生路,阿溪便是来到城中,凭着水性好又会操船,在画舫上找了个水手的活计。 以上,就是鱼头村不再卖鱼的全部缘由,内中曲折离奇令在场众人无不感叹。 “对了。”吴穹突然想到一个细节,问道,“你知道那条金鲤鱼是卖给谁了吗?” 阿溪:“说来也巧,这人你们不久前才见到过,便是那雷富贵雷老板。” 竟然是他? “好!兄弟们,就这么决定了!”向晚站起身,一拍桌子道,“咱们就去雷老板家看看,那条金鲤鱼有什么稀奇!” “王小姐所说正和我想的一样,不过……”吴穹道,“想去一睹金鲤鱼真容的人肯定不在少数,若我是雷老板,定然会将它藏得好好的,不让任何人接触到。” 向晚窃笑着问道:“那你是说咱们偷溜进去……” 一直沉默的黎晴这会开口了:“小姐我警告你,上次在山里捅出那么大的篓子我可还没跟你算账呢,在入学前如果再节外生枝我绝对会让老范他们把你拖回家里去。” 黎晴这话表面上是说给向晚,吴穹他们可也听出了弦外之音——你们蹚浑水别再把我们家小姐带上。 向晚听了黎晴这话,瞬间就泄了气了,嘴一嘟坐了回去。 吴穹尴尬地笑了笑:“倒不是说那鱼非看不可,其实整件事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徐北玄满嘴揣着食物,含糊不清地说道:“那可真是奇怪他妈给奇怪开门,奇怪到家了,整件事就突出一个离谱。” 吴穹:“不是,我意思是说,除了被卖给雷老板那条之外,还有人见到有第二条黄金鲤鱼吗?” 阿溪摇摇头。 吴穹又道:“就算这黄金鲤鱼是真实存在的,那又如何证明它与宝藏真的有所关联呢?不管是重金买鱼的雷老板,还是雇人霸占城东水域的那人,他们花了那么大的代价真能得到回报吗?” 宋飞鸢:“的确,这黄金鲤鱼的传说实在是太过虚无缥缈,不明白这帮人何以如此狂热。” 徐北玄:“可能他们觉得金色的鲤鱼看着新鲜吧,想多抓几条办个展览啥的。” 这三位是从现代穿越而来,什么稀奇的玩意没见过,对金色鲤鱼便也就不以为意,更别说他们久经反诈教育,对这种什么财宝传说之类的打心眼儿里就是不信的。 却听嘉然说道:“可我们吃不到鱼了啊。” 一桌人同时看向她。 “就因为一个传言,我们就吃不到鱼了。”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 “不光我们吃不到鱼,城东的村民们几乎连饭都要吃不上了。”乃琳附和道。 “那些恶霸也太可恶了!”向晚接着道。 “那看来,这事儿大家还是想管一管?”吴穹试探性地问道。 “之前王医生说了,要进隐麟书院需要行侠仗义,如果能把那些恶霸赶跑,不也是侠义之举吗?”宋飞鸢道。 “除了吃以外,打架我也是很有兴趣的。”徐北玄道。 “我听师兄的。”吴惘道。 “除暴安良我不反对,可小姐你在这件事中不得过分参与,底线是不准和人动武。”就连黎晴也是作出了让步。 吴穹:“既然如此,我个人建议咱们兵分两路,一路去鱼头村调查,另一路去雷老板家探查情况。” 那么一桌人达成共识之后,便开始边吃边讨论作战方针——当然这帮平均年龄还不到20的家伙也讨论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来,顶多就是些人员配置、注意事项一类的。期间嘉然与另外三名姑娘尤其是向晚聊得特别投机,很快就开始以昵称相称。等讨论得差不多了,向晚一举面前的杯子,道:“为了预祝本次行动取得圆满成功,同时也庆祝王嘉然小姐成为我们的新朋友,我提议,大家满饮此杯!”说罢一仰脖子把杯中的凉茶全倒进了嘴里,其他人也各自举杯痛饮,心中满是江湖儿女的豪情快意。可当大伙放下杯子,却见王嘉然满脸憋得通红,顾着腮帮子一副想吐的模样。 向晚见状,忙问道:“然然你怎么了?是茶太苦了吗?” 眼看嘉然眼中几乎流下泪来,乃琳似是猛然察觉了什么,连忙拿过嘉然面前的杯子凑到鼻子底下一闻:“她这杯不是茶,是酒!” 原来这一桌人到现在一直喝的是茶水,嘉然的杯子是她从跑堂伙计那儿随手拿来的,也没问那杯中到底装的是什么,等向晚说要干杯她也就一口气干了,没成想其中竟是盛满了烈酒。这酒从舌尖通过嗓子眼一直辣到嘉然胃里,过了好一阵她方才涕泪齐流地说出一句: “我不擅长吃辣辣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