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科研部内。 尽管绿川煦与白枫镜之间达成了情报交易,但他们二人心知肚明自身如今的境况。 在透明玻璃房内的全方位实时监控下,二人所有的言行举止都会被观察记录,一旦触及组织提前设好的某条界限,那么迎接他们的绝不会是鲜花礼炮。 因此,两个人的“闲谈”看起来基本就是真的闲谈。 绿川煦随意抛出问题,偶有内容越过了礼貌社交界限,但这点攻击性也算合理。 毕竟苏格兰是虚假老好人,而不是真的好说话。 而在这段仿若八卦的过程中,他会有意夹带出些许有关威士忌组的相处日常——主要是把白枫丰的事情,分享给姐姐白枫镜。 “……每次我说要去超市买菜,问他有没有想吃的,他都只要一瓶波子汽水,还一直都点名要草莓味的。” “波本刚开始的时候还会说他口味幼稚,后来时间久了,我就不问了,波本也就没有机会嘲笑他了。” 只从讲故事的声音来评价,绿川煦的语气称得上一句温柔。 “不过白枫吃东西不怎么挑,只要不是真的难以下咽,他都下肚得很快。” 但伫立在透明玻璃墙壁外的上原相嗣盯着对方那双眼尾线条凌厉的猫眼,禁不住为其中的戏谑逗弄而打了个寒颤。 “还有一次我特意买过其他口味的波子汽水,想看他是不是真的只喝草莓味的。结果第二天发现冰箱里草莓味的和哈密瓜味的都不见了,青柠味和菠萝味的却没动……” 没有人知晓绿川煦口中所言是否为虚,他说得条条是道,但——没有人知晓,至少这里没有。 “白枫应该是不喜欢酸味?明明我做菠萝烤肉的时候他也没少吃……” 上原相嗣隐约张开嘴唇,想要提醒房间内纯白的少女,可在他自身意识到这是徒劳的行径之前,猫眼胡茬男人忽然侧过头来,精准对上了他窥视的眼睛。 上原相嗣忍不住后退一步。 而后他僵硬又麻木的低下了头。 于四周重重监控之下,绿川煦收回目光。 话语声的突然停歇似乎让白枫镜误以为绿川煦是在回忆他和白枫丰之间更多的日常故事。 于是沉默聆听了好一段时间的少女柔和笑了笑,轻声道:“阿丰应该会很喜欢你,绿川先生。” 绿川煦看起来不是很在意,但依旧顺着话题问了句:“为什么?他以前跟你提起过我吗?” 白枫镜眉眼安然:“我只是了解那个孩子。” 绿川煦无声笑了起来,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吞,却夹杂着一分少女无法得见的刺眼讥讽。 仿佛是在嘲笑这所谓信誓旦旦的亲情。 哪怕被他当面欺骗也看不出丝毫破绽。 【我——草(一种植物】 【目瞪狗呆jpg】 【黑的演成白的,白的演成黑的……】 【说吧,景光你什么时候去报的夏威夷演技班?】 【在警校那次集训被班长背刺以后?(滑稽jpg)】 【这个虚伪老实人真实愉悦犯的表情……对不起在座各位,我先冲为敬!】 【楼上你掉的是这条干苦茶子,还是这条湿苦茶子?】 【我猜是有破洞那条(狗头叼玫瑰jpg)】 【后边有洞的还是前边有洞的?】 【?】 【???】 【咳咳,几位老铁,这里是评论区,不是——】 【别歪楼啊你们!这波要不是我早就认识景光你小子,我现在就和上原相嗣一样被骗过去了(指指点点jpg)】 【真行,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算是让你们俩人玩明白了,6】 【虽然这座基地里没有人知道景光说的是不是实话,但我们知道啊!(呐喊)】 【至少看过剧情的我们清楚,景光有一半儿说的都是事实】 【而且个人认为白枫镜对自家弟弟肯定是有所了解的……他们姐弟只是不经常见面,不是完全不见面啊!】 【这不明摆着的嘛,白枫镜都说弟弟会很喜欢景光了,而根据之前剧情里威士忌们的相处,包括景光自己也提到过——白枫丰对他很少毒舌是事实啊】 【如果这都不算爱(狗头jpg)】 【不知道是不是我发散思维过分联想了,我觉得景光的真实性格是和镜子姐姐的性格有一点相似的】 【这两个人都是柔和安静的内心,并且非常能忍耐,坚韧不拔。】 【白枫镜前边被做实验那块痛得都浑身控制不住颤抖了,居然除了濒死的那一声闷哼以外,没喊过一句难受】 【那我有个big胆想法】 【我好像知道你要说什么,虽然没有证据,但是的确有可能】 【?不就是说白枫丰对景光可能持有亲姐滤镜,让你们俩说得跟死亡暗号似的】 【谜语人谜语失败,哽住,落寞离去】 【笑死】 【作为组织变相的卧底探测器,白枫镜唯一能为自己谋利的也就只有这点了吧?利用自身情报去换取弟弟的一切消息(叹气】 【真的假的都无所谓,再小的细节都可以,她只想知道再多一点有关于他的经历】 【那是被囚禁在鸟笼里的少女永远触不可及的天地】 【?!!你们住嘴啊!!!刀子成精吗你们!】 【e,从刚才我就想说了,你们觉不觉得……白枫镜的眼睛颜色,是不是有点不一样了?】 【错觉吧】 【等等,好像……是有一点?】 【?!!】 【卧槽卧槽卧槽!!!】 绿川煦显然跟弹幕同时注意到了白枫镜的异样,他有些怔愣的看着少女安静柔和的脸庞。 白裙少女还在温声细语的诉说着什么,期间甚至还眨了下眼,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直到绿川煦打断了她。 “白枫镜,”他尽量维持住平静的口吻,“你的眼睛……” “——” 白枫镜在他开口的瞬间神色有些茫然,但她很快意识到了什么,抬手就要去擦自眼角蜿蜒而下的粘稠血痕。 她略带歉意的解释:“原来刚才感觉脸上有点发痒不是错觉……” 手背刚触碰到脸颊皮肤,这句话都没能彻底说完,少女猛然躬身前倾,下意识捂住嘴唇的手掌指缝里飞快溢落鲜血,滴答滴答的为洁白连衣裙上了色。 “唔、咳……” 等重新抬起头来时,白枫镜那和白枫丰几乎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眉眼间,已经全是真相败露的无奈。 绿川煦一时间没有说话,只垂首凝视着她,眼睑半敛下,眸色骤然转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