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芳一路上很着急,想早些回到凤仪宫告诉皇后自己在衡王府受的冷待。 可孟云裳不急,走的慢慢悠悠不说,还时不时跟同行的丹秋丹桂闲聊。 如芳若催促,她便凉飕飕地看过来,虽不发一言,但那跟衡王如出一辙的气场足够人心颤。 好不容易终于走到凤仪宫,如芳也瞬间找回了气场。 她挺直脊背,高高在上的告知孟云裳,“奴婢先进去回禀皇后娘娘,请衡王妃在此稍候片刻。” 至于这个片刻是多久,由她说了算。 但孟云裳可不惯着她,“时辰不早了,先给本妃安排午膳吧。” 如芳:“???” “怎么,皇后娘娘邀请本妃入宫,连顿午膳都舍不得安排?还是说皇后娘娘最近不得皇上宠爱,所以整个凤仪宫都得看人眼色?” 这话说的太过大胆,惊的如芳都不知道要如何来回答了。 支吾半天后,勉强挤出来几个字,“娘娘和皇上伉俪情深,衡王妃还是不要瞎说的好。” 孟云裳呵笑,“既然皇后娘娘这里不方便,那本妃便去贤妃宫里坐坐,顺便吃顿便饭,想来我家王爷也不会怪罪皇后娘娘的。” 如芳被吓的冷汗涔涔。 宫中谁不知道皇后和贤妃历来不和,孟云裳她听皇后懿旨进宫,却过凤仪宫不入,去贤妃宫里坐。 这要是传到衡王耳里,还不知道要误会成什么样子。 更别说,要是贤妃嘴碎告诉皇上,皇上一定会埋怨皇后枉顾他们兄弟情谊的。 思来想去,如芳非常肯定孟云裳是故意的,甚至从把她晾在衡王府门前开始,就已经想好此刻的说辞。 如芳气的面色铁青,却又拿孟云裳无可奈何,更不敢随意怠慢孟云裳。 只能态度恭敬地开口,“衡王妃请跟奴婢来,奴婢这就给王妃安排午膳。” “皇宫御膳房的菜品肯定是比衡王府要好,如芳你说对吗?” 如芳咬牙,“那是当然。” 没有皇后命令,即便是她去传膳,御膳房那些老滑头也不见得会多热情,只能使银子办事。 原本只想随意对付两个菜,可这孟云裳像是她肚里的蛔虫,把她所有的退路都给堵了。 一桌比衡王府还要好的席面,哪是区区几两银子就能解决的。 想到要把自己攒了好久的体己银子花在孟云裳身上,她就呕的要吐血。 偏偏当着孟云裳的面,她还不能露出任何不悦神色,不然就会被她当成攻击皇后娘娘的把柄。 好气啊,但又说不得。 孟云裳像是没发现她脸上青白交加,只是淡笑道,“如此,那本妃就等着了。” 如芳硬着头皮将孟云裳领到凤仪宫偏殿,又派了自己信任的人去御膳房传膳,确定不会出现纰漏,才匆匆赶到正殿向陈皇后汇报。 陈皇后听完她的转述 ,气的拍桌,“什么!孟云裳她好大的胆子!” “娘娘,奴婢觉得孟云裳比以前更难对付了。” “哼,”陈皇后不以为然,“连个没脑子的草包都收拾不了,你真是越活越回!” “不是的娘娘,是孟云裳她……” 如芳着急地辩解,但陈皇后根本听不进去。 她不耐烦的打断如芳的话,“行了,把她给本宫叫过来。本宫要亲自会会她。” 如芳小心翼翼地提醒,“可娘娘您还没用膳呢,要不……” 陈皇后一听,也是,凭什么孟云裳在她的地盘上吃香喝辣,自己却得挨饿训人。 “那就先传膳。” 想了想,陈皇后又补充道,“本宫的菜色必须比孟云裳的更丰盛。” 如芳自是应好。 偏殿的孟云裳也没闲着,她交代丹秋,“一会你去趟御膳房,把皇后娘娘今日午膳的菜品记下来,出宫时顺便跟那些茶楼的说书先生聊聊。” 丹秋不动声色的应下。 边关连年征战,国库空虚,将士们缺衣少食。 皇上倡导大元上下节俭,就连太后的坤宁宫都实践上了,却唯有陈皇后的凤仪宫,依旧奢华浪费。 只是过去再奢华也只是在后宫,宫外百姓不知晓。 如今王妃有意暗中推波助澜,那百姓知晓陈皇后奢靡作风也就是瞬间的事。 陈家作为皇后母家,同样不能幸免于难。 不过丹秋觉得,这也是他们活该,谁让他们竟敢对小世子动手呢。 她们王妃真心想护一个人,那绝对是不遗余力的。 半个时辰后,孟云裳吃饱喝足,如芳也带来皇后要见她的口信。 孟云裳施然前往凤仪宫正殿。 妯娌时隔多年再相见,陈皇后自孟云裳入殿开始,便目光不错地盯着她。 在见到孟云裳体态轻盈,面容娇嫩胜当年时,陈皇后眼里涌现出浓浓的嫉妒。 同为女人,她在深宫熬成了怨妇。而孟云裳的状态却比五年前更好,这是什么道理。 陈皇后不服气,心里涌现的酸意,让她没忍住呛道,“多年不见,衡王妃还是这般不谙世事,可真是幸福呀。” 孟云裳笑的漫不经心,“皇后娘娘说的是,臣妾胸无大志,比不得娘娘统领六宫,威风凛凛。” “只是许久不见,皇后娘娘怎的如此疲倦?” “本宫……” “肯定是皇上折腾您了对吗?”孟云裳眨巴着大眼睛看向皇后,一副你不用说,我都懂的模样。 但下一句却是埋汰,“要臣妾说,皇上也真是的,明知皇后娘娘宫务繁多,还……” “咳咳……”陈皇后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谁教她孟云裳这么说话的! “娘娘您这般劳累,臣妾看了真是心疼。要不找人分担一下吧,男人都好颜色好新鲜。咱们虽是结发妻子,但到底年岁渐长,不如那些鲜嫩的小姑娘会来事。” “如果娘娘没有合适的人选,臣妾可以帮忙在宫外挑。不管是温婉大气的世家小姐,还是行走江湖的侠女,亦或是将门虎女,臣妾都可以帮着找找的。” “够了!”陈皇后终究是没能控制住,一巴掌拍在桌上,看孟云裳的目光带着明显的怒火。 别以为她没听出来,孟云裳这些话分明是她当年说过的原话。 那时她借孟云裳有孕不方便侍候,所以点了几个宫女,准备借长嫂的身份让他们收下。 可最后非但人没送出去,还害自己被罚禁足。 时隔多年,孟云裳竟旧事重提地讽刺她,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你瞧瞧自己哪有半分王妃仪态,咋咋呼呼的像个市井小民,衡王娶了你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孟云裳嗤笑:“臣妾自是不如娘娘有本事。” 陈皇后刚要得意自己的话对孟云裳起了震慑作用,就听孟云裳又说。 “臣妾没能提前准备好人选。但瞧着太后身边的琉璃不错呢,很有娘娘年轻时的风采,想必是皇上喜欢的类型。” 陈皇后神色一滞,太后身后的琉璃她是知道的。 皇上也确实同她提过,说是琉璃跟在太后身边多年,行为处事都极为妥帖,堪称女子典范。 更重要的是琉璃并不是普通的宫女,而是太后娘家的远房侄女,太后养在身边本就存了心思给她相看。 孟云裳这话,让陈皇后不得不深思,难道皇上就是太后给琉璃挑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