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宸骁身高腿长,非但没有等怀安,还走路带风地将他远远抛在身后。 孟云裳见儿子跟的吃力,心有不忍,轻声要求陆宸骁,“王爷放我下来吧。” 陆宸骁没听,继续往前走。 “王爷!”孟云裳拔高声音提醒,“这会没人看见,王爷不必再抱着我。” 陆宸骁突然停住脚步,将孟云裳放下,冷声反问,“你觉得本王刚刚是在演戏?” “难道不是?” 陆宸骁快要被气笑,他上前两步逼近孟云裳,质问道:“那本王为什么要演戏?” 孟云裳敛眉回应,“自是为了成全王爷爱妻护子的名声。” “你觉得本王会稀罕那些?” 孟云裳低头沉默。 “呵!” 陆宸骁重重地拂袖,转身走出几步后,又回头冲孟云裳冷笑,“本王很怀疑,孟云裳你到底有没有心。” 说完他大步离开,没有半分犹豫。 孟云裳站在原地,低头注视着纤长白皙的十指。 多年前,她是有心的。 但如今,她只有做慈母的心,没有再谈情爱的心。 “娘亲~”怀安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孟云裳抬头,恰好看见怀安摔倒在地。 她眸子微缩,快步走向怀安。 但怀安被他身后跟着的程氏更早一步扶起。 迎着孟云裳担心的目光,小家伙笑眯眯的转圈,“娘亲你看,我没事哒。” 孟云裳还是上前将他上下都检查了一遍,确定他没磕伤才放下心来。 程氏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孟云裳牵着怀安,语气清冷的对程氏说,“很抱歉搅黄了府里的寿宴,但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裳儿……” “如果娘是来为他说情的,那大可不必。朝堂上的事,我向来不插手,那些惩罚是他们母子该得的。” 程氏眸光微暗,沉默半晌后终于开口说道,“娘没想为他求情,如你所说,是他们有错在先,王爷罚的再重都是应该的。” “娘是愧疚没能保护到你,害你被他们母子当众辱骂,失了颜面。” 孟云裳摇头,“今日的事不怪你。” 老太婆积威甚久,最爱拿腔拿调,孟允川又惯会粉饰太平,娘平时在府里算是腹背受敌。 今日寿宴,老太婆有备而来,不管娘如何出头,都会被老太婆用孝道镇压。 一句不怪你,让程氏心里的愧疚更深。 有心想安慰女儿两句,又觉得语言苍白。 一番纠结后,她小心翼翼地问孟云裳,“你跟王爷可是吵嘴了?” 孟云裳敛眉不言。 程氏又说,“我刚才远远瞧着,王爷似乎很生气。” “我与王爷相处向来如此,娘不用担心。” “向来如此?可你们刚刚明明很亲昵……” 像是想到什么,程氏面色难看。 她吩咐知春知夏把怀安带到一旁去玩,然后神情严肃地问孟云裳: “你跟娘说实话,这些年你跟王爷可有互通心意?” 孟云裳淡笑,“娘你放心,我会做一个合格的衡王妃。” “然后呢?” “把怀安抚养长大,然后在衡王府终老。” “你……”程氏被她眼里的死寂惊呆。 这还是她那个明艳张扬,娇纵任性,以四处闯祸为乐的女儿吗? “裳儿你听娘说,你还年轻,往后日子也还长,这般悲观对你和怀安都没有好处。” “五年来王爷身边都只有你,说明他对你有情。可男人耐心有限,特别是像王爷这样位高权重,你万万不可让他寒心。” “一旦他寒心,转头去亲近别的女人,甚至让别的女人生下孩子,那你和怀安在王爷就没有舒坦日子过了。” 爱之深,责之切。 程氏急的团团转。 恨不得将道理揉碎、掰烂说给女儿听。 王爷刚刚看裳儿的眼神根本不像是作假,倒是裳儿对王爷明显生疏冷淡,一点都不像看成亲五年的夫君。 这可如何是好! “倘若他真有了别人,我便带着怀安离开。” 过去的五年,她每天都想离开衡王府,是陆宸骁一直将她困在王府。 每次她出门,陆宸骁都会明里暗里安排一大堆的人跟着,让她压根没机会离开。 倘若他能主动应许,那就再好不过了。 程氏轻叹,“傻孩子,怀安可是皇家血脉,哪可能让你随便带走。就算王爷不说,皇上和太后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怀安虽敏感聪慧,可再聪慧他也还是个孩子,哪有孩子不渴望父母恩爱,家庭和睦的?” 孟云裳顿住。 手指不由自主的捏住自己衣角。 这是她尚在闺中时,便有的思考习惯。 程氏将她的小动作收在眼里,深谙点到为止的道理,便没再多说。 “时间不早了,你早些回府休息吧,好好想想娘跟你说的话。” 孟云裳轻嗯,唤来怀安,跟程氏告辞。 程氏送他们母子出门,在马车启动前,又语重心长的嘱咐,“不管是为了怀安,还是为了你自己,都要好好经营你和王爷的婚姻。” “好!” 陆宸骁黑着脸走出孟府,迎面遇上元庆帝身边的顺公公。 “奴才见过衡王殿下。” 顺公公恭敬行礼,并开门见山的告知,“皇上有请,请王爷随奴才进宫。” 陆宸骁目光沁凉地扫他一眼,翻身上马,直奔皇宫。 顺公公被看的两股战战,连忙向陆鸣打听,“敢问陆侍卫,咱们王爷这是?” 陆鸣自然知道自家王爷为何心情不好,但没有王爷允许,他不敢对外瞎说呀。 只好嘻笑着跟顺公公打太极,“公公见谅,王爷这会心情不好。” 顺公公:看出来心情不好了,但能不能告诉他究竟是为何啊。 御书房里,元庆帝正批奏折,一抬头对上一张黑脸,吓的他险些扔了手里的朱笔。 “你这走路没声的毛病能不能改改?让你再多吓几次,朕就能去见父皇了。” 陆宸骁黑着脸不说话,甚至连眼皮都没抬。 元庆帝招人赐座,然后又摆手示意宫人都下去。 待御书房里只剩兄弟二人,他起身绕过龙案走到陆宸骁面前。 左走三圈,右转三圈。 总共六圈完成,他才站在陆宸骁面前,一脸兴奋的问,“孟氏又惹到你了?” 陆宸骁轻撩眼皮,凉飕飕地看着他,“她惹到我,皇上很高兴?” 元庆帝嘿嘿一笑,“也不能说很高兴吧,反正就挺不出意料的。” 至于每次阿骁被孟氏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帮他在御书房处理那些老顽固奏折的好处就不要宣之于口了。 免得一会儿,阿骁恼羞成怒,甩手不干。 陆宸骁冷呵,准备起身往外走,哪想还没站起来呢,就被元庆帝给按回了椅子。 “来,跟皇兄说说,那孟云裳今天又是怎么惹到我们阿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