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郡王府,整座府邸铺满大红色的地毯,一条条红绸从屋檐垂下,映着通明的烛光和摇荡的红灯笼,交织成一片祥和的光影。 宴席上,觥筹交错间,额驸色布和其他几位宗室弟兄一直敬着酒。 永珹向永琪使了个眼色,永琪就一把扶住了他,遗憾地大声说道: “哎呀,皇兄们瞧瞧,四哥已经醉倒了,再不让他回去,恐怕就没法洞房了。” 永琏摸摸下巴,很关怀地说道:“若是四弟因为喝醉了不能行周公之礼,明日在嘉娘娘面前,咱们弟兄们可都是要挨说的。” 色布浑身一激灵,他想起来了璟瑟嘱咐他,千万不能把她弟弟灌醉,可自己一喝起来就忘了。 若是和敬知道了,他喝起来就发了狠忘了情,那和敬这一个月都不会让他搂着睡的。 于是他放下酒杯,赶忙和永琪说道:“快快快,让人把履郡王送回屋,赶紧去洞房。” 长廊之上,倒在永琪怀里的永珹睁开一只眼,看周围没有了别人,他才长舒一口气,冲着永琪说道: “五弟,互帮互助,等你大婚的时候,四哥绝对一马当先替你挡酒。” 永琪眨着眼睛,拍了一下永珹的肩膀:“春宵一刻值千金,四哥你赶紧去吧!” 永珹大踏步地往新房走去,暗自期待着自己的福晋。 门口福晋的贴身嬷嬷吴嬷嬷正在翘首以盼,见永珹回来,便要进去通传。 永珹摆摆手,小声说道:“嬷嬷下去歇着吧,本王想和福晋单独亲近亲近。” “吱嘎”一声,朱红色的屋门被推开,红木喜桌上,是一对儿龙凤红烛燃的正盛,旁边是两个金色囍纹的红盘。 永珹抬眼望去,新福晋戴着凤凰牡丹的钿子端坐在床边,只一排珍珠流苏整齐地垂下来,半遮半掩之间,眉目更加动人。 若是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新福晋是个拘谨端庄的人。 可是永珹,偏偏记得那么几个画面。 他缓缓走到云桐面前,只见云桐脚下的红色嵌淡黄色珍珠的花盆底鞋将将够到床阶,在底下一晃一晃的,甚是可爱。 云桐掀起流苏,露出一双清澈灵动的眸子,刚刚她还以为是吴嬷嬷进来了,幸好看到了王爷的喜靴。 不然王爷看到的就会是另一副画面了。 云桐给永珹让出来一小块地方,两人坐的更近了。 永珹笑道:“今儿是不是累坏了?刚刚有没有进过膳?” 云桐乖巧地答道:“回王爷的话,云桐不累,今日大婚,本就是没时间用膳的,云桐忍忍也就过去了。” 永珹低下头,瞧了瞧云桐脚下的点心碎末,忽然就笑了起来。 他狡黠地说道:“呀,那桌上的红盘子怎么是空的,按理来说不应该放着各色的点心吗?一定是府里的下人不小心伺候本王的福晋了。” 云桐又羞又气,她知道王爷一定是知道自己吃点心了,她用脚尖点着地上的点心沫子,轻轻地往旁边勾。 勾了半天,却一点儿也没碰到。 云桐被自己气恼了,她哪儿受过这种不好意思的时候。 于是她一把掀开流苏,往后一坐,撅起小嘴来, “王爷!您…您取笑我,这儿才第一次见呢,您就不给我留面子了。” 这一生气,她刚刚的端庄就荡然无存了,恢复了平常在伊尔根觉罗府上的样子。 永珹也怕真的让云桐生气了,急忙收起笑来,往云桐身边再靠近一点哄着道, “本王哪里取笑你啦,我是觉得你可爱,再说了,本王的福晋,王府的女主人,吃点儿点心怎么啦?” 云桐的脸更红了。 永珹小声问道:“这些点心,真的能吃饱吗?” 云桐闷声答道:“能吃饱是能吃饱,就是噎得慌。” 永珹又是哈哈大笑,他想到了庆娘娘送的食谱已经让小厨房学了好几天了,里面有几道滋补的甜汤,正好可以给云桐尝尝。 他大声叫来外面伺候的小卓子,让他给福晋去小厨房端碗银耳红枣桂圆汤来。 云桐感动地看着永珹,王爷真好,一点儿都不饿着她,额娘总说她脸上肉多,晚上都不让她多吃。 永珹看着云桐小口小口地喝着汤,轻声问道: “云桐,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啊?” 云桐眼梢微微翘起,带着浅浅红晕问道: “我不记得见过王爷啊?” 永珹啧的一声,眼睛亮亮的,他提醒道: “当年,你玛嬷带你进宫,给四公主选伴读,你还记不记得?” 云桐努力回忆着当年,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儿。 那时候她爱玩爱闹,又是家里的小女儿,还以为进了宫当伴读就再也不能回家玩了,所以十分抗拒。 奈何玛嬷一心觉得她的乖孙女就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姑娘,应该进宫让宫里的主子们瞧瞧。 云桐害怕被选上,所以想出了一招,装的胆小怯懦的模样。 她明明喜欢小动物,却灵机一动,在御花园遇到一位阿哥牵着小狗时,装作被吓哭了。 宫里的贵人们体恤她年龄小,给她了许多赏赐,就把她平平安安地送回了家。 不过,她倒是听说,那位牵着小狗的阿哥被他额娘好一顿收拾。 云桐睁大眼睛,手里的勺子都没来得及放下, “王爷,你不会就是当年那个牵着小狗的阿哥吧,不会吧,不会吧?” 永珹哼哼一声,昂起头:“没错,正是本王。” 永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小格格被吓哭的时候,他还非常的心慌。 但是转头之间,大家涌了上去关心她的时候,只有他,瞧到了那小格格得逞的坏笑。 云桐有点儿被抓了个正着的感觉,娇声讨好道: “王爷,当年你被打的不疼吧?” 永珹回想起额娘的藤条,身上一紧,但仍然逞强道: “本王会怕疼?毛毛雨啦!” 云桐松了一口气,不疼就好,不疼就好。 她又不放心地问道:“咱们额娘不知道这件事吧,宫里的娘娘也不知道吧?” 永珹见她可爱,心里蓦然软软的,他揉了揉云桐摘下钿子头的小脑袋, “放心罢,这件事的受害者和知情者,只有我和富贵儿。” 云桐才知道,原来那个小狗叫富贵儿啊。 她又小口地喝了一口甜汤,欢声道: “那咱们明天进宫,给富贵儿带点儿好吃的,我要给他赔罪。” 永珹握住云桐的小手,坏笑道:“那你要不要,先给我赔罪呀?” 云桐的脸烧的慌,一双圆圆的眼睛湿漉漉的,仿佛受了惊的小鹿。 “王爷,您,坏透啦!” 永珹笑着,将云桐抱到龙凤喜床上,轻解罗裳,雪腻酥香。 粉嫩的娇肤上,颤起微微醺红,汗珠滚落,宛若珠光。 自是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