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佩和菱枝去看过几次十二阿哥,见他在撷芳殿过得比在翊坤宫幸福多了,她们也放了心。 这几个月,皇上倒是来了翊坤宫两趟,本来是来宠幸恪常在的,但是恪常在身上羊肉味儿太大,就便宜了如懿两次。 这年六月底,皇上见几位阿哥都已长成,便下令要去木兰围场锻炼锻炼儿子们。 顺便让八旗官兵牢记骁勇善战和纯朴刻苦的本色,做到安不忘危、常备不懈。 皇上还没忘记带着太后一起去,太后虽然不去木兰围场,但是去热河行宫避避暑也是极好的。 本次出行,皇上把一到六阿哥都带着了,剩下六个小的,由撷芳殿统一照顾。 永璂在撷芳殿,等来了皇后娘娘带着永琏告别七哥 等来了嘉妃娘娘带着永珹告别八哥九哥和十一哥, 等来了舒妃娘娘和庆娘娘告别十哥,却没有等到他的额娘。 意欢对照顾永珩的嬷嬷千叮咛万嘱咐的时候,沐萍注意到了坐在窗边望着撷芳殿门口的永璂。 沐萍懂他,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儿,故意逞强,不肯看永珩被宠爱的画面,就那么扭着头。 七月的阳光晒得人暖暖的,永璂抬头,是经常来的庆娘娘,他嘴角扯出一抹笑容说道: “庆娘娘好,你来的路上,有没有看见我额娘呀?” 沐萍恰好就站在那片光里,她拿出自己最近新做的豌豆黄,意欢给它取名叫做两个黄鹂鸣翠柳。 “庆娘娘看见啦,你额娘只是暂时有事儿,等她有空了,就会来看你了,尝尝庆娘娘做的豌豆黄,好不好?” “谢谢庆娘娘。” 永璂接过来,两口就吃完了,尽管他在撷芳殿过得比在翊坤宫好很多,却还是改不了吃东西很快的习惯。 沐萍看着心里酸酸的,又把永璂的嬷嬷嘱托了一番,还给了这嬷嬷五十两银子做赏钱,希望她能好好照顾小十二。 意欢和沐萍两人出了撷芳殿,见沐萍一直闷闷不乐,意欢开口说道: “娴嫔真是的,太后只是不让她把永璂接回去,又不是不让她来看望,怎么忍心两三个月不来呢!” 沐萍叹了口气,对于永璂来讲,离开如懿应该是幸运的,可是他也是个孩子,对额娘有着天然的依赖,渴望被爱着。 盼而不得,不知道这孩子心里多煎熬呢。 而翊坤宫的如懿很兴奋,倒不是因为在宫中憋闷,而是她终于可以见到——凌云彻啦。 李玉的背叛,让她更加珍惜大男人,而她认识的,除了皇上之外最大的男人,就是凌云彻了。 这些日子,皇上和太后说不让永璂回来相见,她心里想,只要她不去看永璂,永璂想她想的生病了,他们就会主动把永璂送回来。 甚至,还会求着她亲自养永璂! 毕竟她知道,永璂没有安神汤是睡不着的~ 于是,她就一直赌气,赌着赌着,她就真的忘记接永璂回来这件事儿了。 去木兰围场见凌云彻的路上,如懿觉得,风都是甜甜的~ 如懿从马车里伸出头来,诡异的脸上泛着油光,嘴里的舌头弹出来,“芜湖~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 后面的颖贵人和恪常在同乘一辆马车,听到如懿用公鸭嗓子唱歌,不禁开始怀念起皇上和令妃唱的昆曲儿了。 “颖妹妹,咱们姐妹俩,可做不来娴嫔这等子狐媚的事儿!不对,令妃才是狐媚,她是狐臭!” 颖贵人捂住耳朵,“可不是,跟个破锣一样,声音都是臭臭哒!” 说着,她拿出来几个纸团,给了恪常在两个,各自塞到了耳朵里。 如懿马车前面,意欢和沐萍的马车里,也是被如懿折磨的不像样子,沐萍拿起来铁勺, “啊啊啊意欢,让我用勺子抡死她吧,太难听了!!!还不如我十分之一呢!” 意欢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决定还是不要让沐萍冲动了。 她回头喊住一个侍卫,拿起一本《墙头马上》让他送给如懿看。 沐萍歪头问,“意欢,你为什么要奖励她!” 意欢一笑,“我把这本《墙头马上》的几折子戏给换了顺序,试试娴嫔能不能看的出来。” 果然,《墙头马上》刚送过去,如懿就安静下来了。 如懿看着送《墙头马上》的侍卫,也甚是清秀呢,只是不如凌云彻有男人味儿! 不一会儿,如懿就捧着书昏昏欲睡了,车中的容佩默默地把耳朵里的纸团子掏出来,白了睡着的老太太一眼。 前面的马车里,沐萍崇拜地看着意欢,“意欢,你真是神了嗨,娴嫔真的不叫唤了。” 不过,好像能听到她在后面打鼾的声音,庆幸比她唱歌好听多了。 意欢轻轻一笑,“我家有个年纪大的老嬷嬷,也是这样,一看书就犯困,我们都惯着她呢。” 草色青中泛黄,四面风响,呼呼地吹着京城中娇花们的脸。 富察琅嬅发下去了面纱,让众嫔妃挡着脸,不要被吹伤了。 唯有如懿,一脸痴笑,她看见那么多八旗的侍卫和官兵,开心地说道, “哈哈,好多人啊~” 哦对了,还有颖贵人和恪常在,她们像回到阴沟儿的鱼一样,这里扭扭,那里转转,显示她们才是这草原的主人。 不过很不幸,颖贵人刚下马车,就因为到处乱跑,把脚扭了。 摔倒的时候,又把恪常在砸倒在地。 颖贵人两个在马车上被遣送走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嬿婉带笑的侧脸。 皇上见她两个人太丢人,就把她俩先送到行宫,不让她们来围场了。 颖贵人心里暗恨,一定是魏嬿婉使坏,故意让她绊倒! 真是可恶,她本来想着来到了自己的主场,能让魏嬿婉出丑的! 嬿婉很开心,不为别的,璟瑟公主陪额驸回他娘家科尔沁,也要被叫到木兰围场和皇上汇合了,一别数月,嬿婉还是很想念璟瑟的。 两人正并排走着,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牵着马一步一拐的瘸子,那马见到人多,慌乱地抬起来前蹄子,吓得玉妍和嬿婉连连后退。 一个马夫,不走下人走的小路,却带着畜牲走到了官道上,真是岂有此理! 金玉妍本来想让侍卫把这人和马赶走,而嬿婉却越看这人越脸熟,等到看清了,才发现,这络腮胡子坑洼脸的野人,不是凌云彻吗? 凌云彻也发现了嬿婉,其实他本来是拽着马来找娴嫔娘娘的,这匹小母马,他还取了个名字,叫如如。 这如如被他养的皮毛油光水亮,身材健美有力,就连尾巴都让他扎了小马尾辫儿。 在木兰围场的这些年,他就是和如如相依为命的。 但是看见嬿婉如今明艳动人,富贵华丽的模样,他也不由得心神一荡,这可是他的初恋啊! “嬿婉,你也来了木兰围场?你是特意来寻我的吗?” 金玉妍看看嬿婉,嬿婉看看金玉妍,最终还是玉妍先反应过来, “贱奴才,令妃娘娘的名讳是你能叫的?还来寻你,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金玉妍看向后面的一排侍卫喊道:“来人,把这个刁奴给我狠狠地打,最好把他的嘴给打烂了!” 说完,金玉妍搂着嬿婉退后半步,嬿婉也暗暗地和玉妍说: “这就是个神经病,害死人不偿命!真晦气啊,这都能遇见他!” 侍卫们一人一条鞭子,一起往跪着的凌云彻身上抽,很快,凌云彻背上就绽出了一片片血花。 凌云彻咬着牙,让他本就坑洼不平的脸上更是沟沟壑壑,凌乱的胡子随着身体的颤抖也乱动起来,细看之下,仿佛有碎屑掉落。 他抬头看向嬿婉,“你就这么喜欢我吃痛的样子吗?” 嬿婉一双杏目圆睁,倚在玉妍怀里,带着笑意说道:“是呢,疼死你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