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了一下,犹疑地问:“你是庄子里的人吗?” 薛家的庄子看守严格,一般外人进不来,应当不可能是贼人。那些小毛贼的三脚猫功夫,庄子里的家丁可不是吃素的。</p>
这天将亮的时分,姜琮月只能揣测是庄子里来清扫温泉的人。</p>
她几年前进京时住过旅店,知道这些都是夜里做的,白日便有人要使用,只能趁着晚上。</p>
薛成琰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烛火里忽明忽灭的面孔良久,那面容甚至有些慈悲。</p>
他真在做梦?</p>
薛成琰终于放下掩唇的拳头,慢慢说:“我是从小在庄子的长大的,秦伯家的晚辈。”</p>
“你……”</p>
他喉结动了动,艰涩地说出来:“从未,见过你。”</p>
听见秦伯的名字,姜琮月放心多了,说:“原来是秦伯家的人,我是成瑶小姐的朋友,客居在此,白天才刚来,所以你不认得我。我姓姜。”</p>
薛成琰看着她,喉头动了动,点了点头,几乎是随着意识终于说……</p>
“初次见面,姜小姐。”</p>
这句话,他等了六年。</p>
演习了许多遍,竟然在此时,也能流利地出口。</p>
恍惚间许多年尘埃落定,他心口蓦地一阵蜷缩起来的抽疼。</p>
她问:“你在这里做什么?”</p>
薛成琰飞快垂下眼睫,反应过来,不能把她带入局中。</p>
只说:“我负责守卫宅子安全,姜小姐有事可以叫我。我叫……阿大。”</p>
“多谢你。”姜琮月每一句话都是由衷的,“你们薛家每一个人都太好了。”</p>
薛成琰手指擦过鼻尖,长长闭了闭眼,才把涩意咽下去。</p>
我保护你。</p>
他早就想对她说这句话。</p>
我有能力保护你,比任何人都有。</p>
你不必被人欺负,不必遇人不淑,不必忍耐脾性,不必贤良大度。</p>
都是我的错。</p>
我不敢听见你婚后的消息,现在才知道。</p>
他是最对不起她的人。</p>
他想给她的太多,而她得到的太少。其间的差异,足以让薛成琰心痛如绞。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