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嘤嘤,我姑姑说,她死了不可惜,我们蝶衣一族不能没有人照料。他们为什么要将她赶尽杀绝,她的神魂难道就不能活下来吗?”</p>
甘宁不得不告诉她这冷冰冰的现实:“我告诉你她为什么要神形俱灭,因为他们要杀一儆百,让所有人看看这么干的下场。我现在还要告诉你,你回去晚一点的话,连尸都没有办法给你姑姑收了。因为他们会把她的肉体斩为齑粉,神魂荡涤干净。”</p>
小蝴蝶听罢跪地嚎啕大哭,其凄厉程度和窦娥有得一拼:“苍天呐,天上的神仙不都是至善至德吗?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一个美丽善良的好妖怪,她做错什么了,我们做错什么了,姑姑从来教导我们都是助人救人,她说天地之间是有大爱的,难道不是吗?”</p>
甘宁毫不留情地言语打击道:“谁告诉你天上的神仙是至善至德的?不知道站的越高手段越狠吗?不知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吗?你家姑姑都这么大妖精了,怎么还这么天真?”</p>
“要怪就怪你们投错了胎,妖怪没有资格修行功德,功德那是人家神仙的事情,就老老实实地修你们的妖法,修你们的魔功得了!还妄想修功德证长生。妖就是妖,仙就是仙,身份跃迁是你们能够完成的吗?”</p>
“你们这些妖精,这些鬼怪,天生就是让人家仙人踩在脚下,踩在泥巴里,永世都不得翻身的,不要再做什么功德成仙的大梦了,你见过古往今来有几个妖怪成仙了?天上的神仙位置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们挤上去,不把人家就挤下来了吗?”</p>
甘宁一阵阵地输出,不知道是在骂自己,还是在发泄愤懑的情绪。</p>
鸡娃听得哪个气啊,从地上抓起一个石块朝着甘宁身上砸过来:“叫你们这些狗道士欺负人!”</p>
甘宁扭头怒道:“鸡娃,你发什么神经?”</p>
鸡娃一个小孩子都怒发冲冠,把石头抓在手里气呼呼的,仿佛是跟妖怪共情了。甘宁有些欣慰,这孩子的三观很正,他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不会被这个世界的污浊所扭曲。</p>
甘宁的身后传来了一阵叹气声,他转过身去看,却是狐师蹲在不远处,它的表情有些伤心,也有很多幽怨,应该是听到了甘宁刚才所发表出的一番言论。</p>
“师父?”</p>
狐师转身便走,就像一个幽怨而生气的家人,甚至不愿意留下只言片语。</p>
甘宁连忙去追,然而它却往连绵起伏的山里钻,它的身体轻盈,能在空中飞跳四丈多的距离,像猴子一样从一棵树飞跳到另一棵树的树冠上,然后从树上出溜一声钻到地下继续奔跑。</p>
甘宁只能踩着飞剑去追,在林间飞行的时候需要躲避树木非常不便,但他很快就找到了师父的位置。</p>
对方跑到了一座山洞里,甘宁只好在洞口落下飞剑,跟着走了进去。</p>
山洞里光线阴暗漆黑,甘宁用火折子点燃了松香,缓缓地往深处走去。</p>
他在洞中看到师父那橙红却发苍色的毛皮,正蹲在地上面对着墙壁,仿佛是在面壁思过。</p>
“师父,”甘宁走到他身后声音轻柔地说道:“刚才那些话,不是出自我的真心,我只是在……”</p>
狐师却摇了摇头:“别说了,我知道你说的那些话是对的,每一句都极其正确,那就是这个世界的现状,但是那些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还是感觉难以接受。</p>
“师父,我只是为了赶跑那个蝴蝶,不让她产生幻想。”</p>
狐师幽幽地点了点头,低头想了半天,才又说道:“如果有一天,为师我修行功德,也遇到这样的情况,也被天庭传旨追杀,你会不会……”</p>
“当然不会!”甘宁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就是豁出命去也要护你周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