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凉风吹打着北窗的窗棂,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秋娘看着逢乐官挂在脸上的惊疑,也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瞧我这大舌头说顺嘴了,本来说好了要替人家保密的。” “保密,这么说他知道我,我不知道他!”逢乐官更加惊疑。 “那倒也谈不上这么神秘,只是他现在肯定不想让你知道他。”秋娘卖弄着关子。 “哦,还有如此巧妙的事情,怕不是蜀谍吧!哈哈哈……”逢乐官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瞧官人说的玩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他的名字,他叫贾充,贴在城楼下的通缉犯人。”秋娘也端起酒杯,呷了一小口。 “贾充,你也认识他?”那惊疑的神色几乎是要烙在逢乐官脸上了。 “谈不上认识,我开门迎客,他欣然前来,有过几次照面。可楼下杀人那天,我坐着等官人,他却不请自来了。我还以为他也是官人的人呢,上来就问我这热闹看着可笑么!哈哈哈……”秋娘轻捏纱巾掩面,笑得像一朵矜持的晚莲。 “我跟他也谈不上朋友,我是西别驾府的下人,他是东别驾府的下人,本来我对姑娘不感兴趣,是他告诉我,姑娘像是从洛阳来的,我才来会一会姑娘。这人现在是通缉犯,姑娘要是对他的行踪知情不报,我可是有权力带你去见官的。”逢乐官拿起筷子,扒拉着眼前的时蔬。 “我身上罪过多了去了,官人想抓我何须这一个理由。只怕官人不抓我,是有别的小心思。”秋娘说着走到逢乐官身边,依在他的肩膀上,为他斟了一杯酒。 “对美人儿,我还能有什么心思呢!”逢乐官一闪身,秋娘整个人躲避不及,香艳柔软的身体砸进逢乐官的怀抱中,被逢乐官一双柔情的眼睛看的浑身酥麻。“不如从实招来,到底是哪里来的美人谍。” 秋娘却并不害怕,目光跟上逢乐官的柔情,一只手也像泥鳅一样游走在他的胸膛,表情极具风骚的说道:“官人说是哪里来的就算是哪里来的,请官人狠狠地惩罚我吧!” “听闻汉中西县有一座死士营,今年九月份,营里走出来五百死士,这帮人经五丈原出子午谷打算偷渡长安,但可惜路途凶险无一人活着走出谷底!不过事情也有蹊跷,同一段时间,一个姓郭名敖的青楼掮客出现在十里坪,他说是为了贩卖异域女子到汉中去做娼妓,但司情局的人抓了他进行检查,发现他身上带着军人的特征。”逢乐官一边说一边抓住秋娘的右手,食指在她的虎口处缠绵摩挲。 “官人说这些算的上是机密了,秋娘这里人多眼杂,走漏了消息可就不好了。对你,对我们都不好……”秋娘抽出自己的手,抚摸着逢乐官的脸庞。 “凡事好坏,各有利弊。这名军人就很聪明,他很快承认了自己蜀谍的身份,但同时提出要求想自保一条活命。” “呵呵,承认自己是蜀谍,还想自保一条活命呢。”秋娘提出质疑。 “山高皇帝远,世人皆有七情六欲,有什么不可能的呢。有人就给蜀谍谋划了可以保全姓名的计谋,并且利用这个机会除掉异己,可谓是一举多得,达到目的以后再除掉蜀谍,一切都自然而然天衣无缝……”逢乐官说着也伸手去摸秋娘那骨感光滑的脸颊。“你说这名蜀谍,是不是死的太悲惨了……” “蜀谍怎么能取得朝廷官员的信任呢?” “我有说是朝廷官员么?” “你说了山高皇帝远……”秋娘的手指贴在逢乐官的嘴唇上。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不消十天半月,蜀谍悄无声息的死在秘牢,长安城风云变幻之后,只等一场皑皑白雪,来年又是一番好春光。”逢乐官左手用力托起秋娘,像是抛绣球一样把她抛出自己的怀抱。 “怕是没这么春和景明吧,我怎么听说西边诸葛丞相又要北上了,如果真的打起来,官人只说对了一句话,就是长安城即风云变幻!” “如果长安风云变幻,还请姑娘给逢某人指条明路。”逢乐官在心里几乎笃定,此女子应该是川蜀而来的女谍。 “官人休要折煞奴家,我要是能给官人指条明路,自己也不至于走上这条不知羞耻的娼妓暗道。”秋娘一边说一边背对着逢乐官走到北窗边,北窗台面下藏着一把东洋隐刃。 “折煞一词谈不上吧,这事对姑娘来说还不是轻车熟路么!”逢乐官说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反手把剩余的美酒倾翻在空中,然后右手运力一弹,弹出三枚酒滴如疾风骤雨一般扑向秋娘。 秋娘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呼啸之声,本能的转身甩出丝巾轻轻一掠,便将那三枚酒滴悉数打散。 “姑娘这个反应能力,说是普通人怕是不得人心吧。”逢乐官站起身走到秋娘身边,伸手关上北窗小声的说道:“董舒全都招了,你怎么来,他怎么杀焦仨儿,茶叶卖这么好怎么运进来,他说的是详细清楚有鼻子有眼。” 逢乐官此话一出,秋娘当场有些愣怔,不过她很快调整情绪,继续用饱满的慵懒粘上逢乐官的身体,“官人在说什么,我们春熙坊可没有这样的服务呢。” “春熙坊有没有这样的服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董舒会死,死之前不一定会说出什么!那名蜀谍也命不久远……”逢乐官还没有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嗒嗒~嗒嗒~哒…… 逢乐官警觉的看了一眼房门,又看了一眼秋娘,秋娘的目光也如鹰隼般警觉。 “哎呀~我的好女儿呀,自从你来了以后,天天都是大单子啊,今晚有人打招呼咯,价格不是问题,你一定要漂漂亮亮的伺候好了……”秋娘拉开房门,鸨妈一脸谄媚的站在门前,一边说话一边挤进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