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如此办事 岳文轩学习很好，原本有极大的希望能考上大学，可惜国家的政策变了，赵淑珍也只能为他惋惜。 对于岳文轩这两年的变故，赵淑珍听同学们说起过，但了解的不是很清楚，今天见到了岳文轩，便出言问道： “文轩，听说你已经结婚了，老师知道的晚了，也没能去参加你的婚礼，你这么年轻就结婚，小两口的感情肯定很好吧？” 既然赵老师问起来，岳文轩正好可以对她倾诉一下： “我妻子也是高中毕业，性格温柔，长得也漂亮，特别好的一个姑娘，我俩的感情确实很好。 估计您知道我的情况，为了给我父亲治病，我答应了岳母的条件，做了上门女婿。 我那个岳母是一个特别强势的人，可能是对我不太放心，结婚之后对我要求特别严格。 基本上就是以古代三从四德的小媳妇儿为标准，为我制定了严格的要求。 所有的家务都是我做，还不允许别人帮忙，时时刻刻提醒我记住自己的身份。 我是出于报恩才做的上门女婿，所以无论吃多大的苦，我都能承受，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让我不能接受的是人格上的贬低和轻贱。 我也不知道我岳母是怎么想的，越是当着外人的面，越要贬低我，越要轻贱我。 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她要用各种方法把我驯化成一条最听话的哈巴狗，我越是反抗，她的驯化手段就越严厉。” 赵淑珍是岳文轩的老师，天然的站在他这一边，听了这番话，当然很生气，“听说伱岳母还是一个很有名的医生，她也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呢？” “可能是和她从小的经历有关吧。 我岳母出身不错，不然的话，她这个年龄的人也不可能有读书的机会。 但她的母亲一生只生育了四个女儿，一直都没有一个儿子。 这让她的母亲和她们姊妹四个，受尽了来自家庭内部和外部的指责和嘲笑。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的经历，她内心里重男轻女的思想非常严重，偏偏她自己也没有生出一个儿子来，只有两个女儿。 她母亲曾经受到的指责和嘲笑，她再次承受了一遍，而她又是一个在事业上很成功的女性，这就造成了她极其强势的性格。 家里的事情必须得她说了算，而且她的控制欲极强，所有人都得按照她的意愿去行事，不能有任何违反。 我好歹也是高中毕业，有自己的思想，我可以听从她的指令，但不可能发自内心的信服她，尊崇她。 或许她就是对这一点不满意，才会对我如此严厉和苛求。” 岳文轩的语气中满是失落和颓丧。 虽然岳文轩没有披露生活中更多的细节，但赵淑珍已经可以想象他过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生活在如此压抑的家庭环境中，偏偏岳文轩的性格还是那种积极要强的人，怎么可能会适应？ 赵淑珍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岳文轩，她只能说道： “你还是要试着和你岳母多沟通，她毕竟也是有文化的人，只要你说的有道理，她应该能听到心里去。”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没什么用，我越是试图反抗，她对我的压制也就越严重。 后来我思考了很长时间，觉得要想活的有尊严，首先就得在经济上独立。 我不怕吃苦，不怕受累，就想着出去打短工，哪怕去货场当装卸工呢，只要能挣到钱，无论是什么样的苦，我都会甘之如饴。 但我这个想法刚说出口，就被岳母否决了。 她觉得我出去打短工是给他们家丢人，太不体面，她坚决不允许。 既然打短工不行，我就想着找一份正式的工作。但现在到处都是四处乱窜的小青年，那些有背景的人都找不到工作，我就更不行了。 事实证明，这就是我的痴心妄想，我跑了很多家工厂，根本就没人要我。” 岳文轩很自然的把话题引到了工作上。 想到岳文轩上学的时候，理科成绩一直接近满分，赵淑珍顿时心里一动，问道： “毕业后的这两年，你没把文化课落下吧？有接着看书吗？” “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一直梦想着考大学，虽然没这个机会了，但就是不甘心。 毕业后的这两年一直都在学习，万一还会恢复高考，我相信自己一定能考上大学。” 赵淑珍的心里顿时有了希望，就算岳文轩考上的可能不大，毕竟也是一个机会。 她这个老师不能为这个杰出的学生找一份正式工作，但给他提供一个考核的机会，还是可以的。 既然有了这个想法，赵淑珍当下说道：“红旗化工厂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您爱人就在这个工厂工作吧？” “我就说过一次，你记得倒是清楚 红旗化工厂最近要招三个技术员，符合报考条件的人都可以报名参加，大后天正式考试，你想不想试一试？” 岳文轩的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我只有高中毕业证，条件符合吗？” “当然符合，要是不符合，我也就不和你提这个话茬了。” 岳文轩马上说道：“要是条件符合，我当然想要试一试，我不怕和别人竞争，我只求有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赵淑珍沉默了下来，片刻之后才说道：“我也不瞒你，你考上的机会不大，甚至说非常渺茫，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三个名额中，有两个名额已经基本上内定，只剩一个名额公平竞争。 也就是说，你只有考取前三名，实际上是第一名，才能拿下其中一个名额。” 岳文轩并没有如赵淑珍想象中那样露出愤愤不平之色，反而很自信的说道： “能有一个可以公平竞争的名额，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我从来都不畏惧竞争，不就是考第一名嘛，我相信我可以。” 赵淑珍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我就喜欢你这种不服输的劲儿，上学那会儿你从来都没让老师失望过，我也相信你一定可以！” “大后天就要开始考试，时间挺紧的，那您看我什么时候去报名，是不是越快越好？” “确实挺赶的，当然越快越好。 因为报名的人太多，所以化工厂增加了一个初审环节，如果不能在考试前通过初审，是不能参加这次考核的。” 岳文轩的脸色看上去有点紧张，“竟然还要通过初审，要是报名的人太多，我现在才去报名，是不是就来不及了？” 赵淑珍赶紧出言安慰：“放心吧，来得及，你金叔叔是化工厂调度科的科长，他没能力给你走后门，但帮你打个招呼，尽快开始初审，还是没有问题的。” “对呀，我金叔叔就在化工厂工作，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岳文轩越是不见外，赵淑珍越高兴，“虽说有你金叔叔，但时间太赶了，事情宜早不宜迟，现在也才九点钟，你赶紧回家取资料，然后赶紧去化工厂报名，不能再耽误了。” “都听您的，您现在就算让我坐下来继续陪您说话，我肯定也是坐不住了。 那我先回家拿资料，等报完名，我再回来陪您说话。” “还回来干嘛？不用回来了。等你什么时候拿下一个技术员的名额，再去我家里给我报喜，那我才高兴呢。” 岳文轩又说了两句话，转身就走。 赵淑珍赶紧说道：“等一等，把你带来的东西拿走，老师这里什么都有，不缺你这点吃的。 我再给你写个条子，你到了红旗化工厂，直接找你金叔叔，把我写的条子给他看。” “条子我拿走，这点营养品本来就是买给您补身体的，我自尊心一向挺强，东西不多，就是一点心意，您要是不收，说不定下次我就不敢照您面儿了。” 赵淑珍一边写条子，一边说道：“我看你脸皮厚着呢，要不然不会这么说。 东西我就收下了，不是因为你自尊心强，而是我本就应该收下。这是我学生的一片心意，我干嘛不收？” 岳文轩哈哈大笑：“都说有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我算是知道自己为什么脸皮这么厚了。” 和赵老师告别之后，岳文轩并没有回家拿资料。该拿的资料，他早就已经放在了空间里，现在直接去红旗化工厂就行了。 从医院去化工厂，路途有点远，岳文轩上了公交车，将近十点钟才抵达。 被门卫盘问之后，岳文轩说明来意，又问了问路，直接进了办公楼，找到了调度科。 走近调度科，办公室里有四个人，其中三个人偏年轻，岳文轩来到唯一的中年人的面前问道：“叔叔您好，请问金文翔科长在吗？” 中年人仔细看了看岳文轩，小伙子很精神，但他好像没见过，“我就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好像不认识你。” “金叔叔，我是赵老师的学生岳文轩。” 岳文轩把手中的条子递给金文祥，同时说道：“今天我去医院探望赵老师，赵老师心里牵挂着我，就给我提供了这次机会，给您添麻烦了。” 金文翔看完条子，态度和蔼的说道：“有什么麻烦的，就是打个招呼的事，主要还是得靠你自己。” “能有这个机会就已经很好了，要不是赵老师心里始终装着我，我连报名的机会都没有。” “资料带了吗？”金文翔问道。 “都带过来了。” “那咱们赶紧去人事科，报名的人太多，你要是再晚上一天，就算有我打招呼，可能也来不及通过初审。” 走出办公室，岳云轩拿出两盒烟来递给金文翔，“等会儿少不了要给人散散烟，这两盒烟是家里拿的，我自己不抽烟，也不会说话，劳您受累了。” “没这个必要，你是赵老师的学生，咱们就是一家人，就是打个招呼的事，不用这么客气。”金文翔并没有接。 “您都说是一家人了，就别客气了，我带都带来了，总不能再拿回去。” 金文翔看岳文轩一脸的真诚，想了想还是收了这两盒烟，“你这孩子就是太客气了，行吧，东西我收了，你也安心。” 岳文轩没有急于问考核的事情，而是问了问赵老师的病情。 两人走进人事科的办公室之后，金文翔并没有给岳文轩做介绍，而是让岳文轩在一旁站着，自己拿着报名用的资料，直接走进了人事科科长的办公室。 金文翔在办公室里足足待了将近二十分钟，走出来的时候，兜里的两盒烟已经不见了。 出了人事科的办公室，金文翔领着岳文轩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小声说道： “明天上午你再来一趟，过来领一下初审通过的条子，参加考核的时候别忘了带上。 我和人事科的科长虽然不是很熟，但多少还有点面子，刚才问了问他考核的范围，趁着还有两天时间，你也好有针对性的做做准备。” “这个人情大了，两盒烟肯定拿不出手，您看我明天再带两条中华烟可以吗？” 金文翔对岳文轩的观感很好，虽然是初次接触，但一看就是一个稳重的小伙子。 现在听了他说的这两句话，就知道岳文轩不仅稳重，还是一个挺聪明的小伙子。 “不用了，就是一个大致的考试范畴，有这两盒中华烟意思意思就行了。 毕竟你能竞争的就只有一个名额，希望并不大，没必要给的太多。 给的多了，他也不敢收。” 岳文轩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他还是要这样说，就是为了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 他的意思并不是要给人事科科长，而是要送给金文翔。 不过是初次见面，他仅仅是赵老师的一个学生，金文翔愿意给他问明白考试的范畴，这是一个很大的人情。 “那我明天带过来，先在您那儿放着。 马上就要开始考试了，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这位领导，人多眼杂的，咱们就不给他添乱了。 等考完试，您再帮我还一下这个人情。 这个人情不小，不管我考得怎么样，咱都得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