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裁缝一脸愁苦的说道:“那有什么办法?现在日子难熬,本来就没多少生意,再增加二百块钱的保护费,还能赚几个钱? 把裁缝店关了,在家里一样可以做,无非就是生意少点罢了。 虽说一样也得交保护费,但每个月一百也就够了,而且不用交其他的税费。 我估摸着,一个月下来,应该比现在赚的多。” 阳哥摇了摇头说道:“我是开杂货铺的,和你情况不一样,你把裁缝店关了,在家里一样能干,生意少不了多少。 我就不行了,要是把杂货铺搬到家里,生意肯定少很多。” “那就看你怎么选择了。这个月的保护费涨了二百,说不定下个月还会涨,而且其他的税费一样也会涨。 这么多的税费杂七杂八加起来,一个月的赚头差不多都得搭进去,我是承受不了了。 自己的生意,自己心里清楚,你可得好好核算核算。” 阳哥就这么在地上坐着,盘算了半天,最终还是无奈说道: “你说的对,把店关了,东西搬到家里来卖,说不定还能有点赚头。 要是继续这么坚持,说不定连店面都得搭进去,长痛不如短痛,就这么决定了。” 阳嫂抹了一把眼泪,来到阳哥的身边说道:“当家的,好点了没?能站起来了吗? 我也觉得魏叔的主意好,把杂货店的东西都搬到家里来,我再去周围宣传宣传,应该还是有生意的。 以后我再找点别的活干,再加上卖货的进项,怎么也比现在强。 上个月就没怎么赚钱,咱要是再不赶紧做出改变,等店里的那点货都搭进去,那真就没活路了。” 在魏裁缝和老婆的搀扶下,阳哥勉强站了起来,他先是给周围的邻居们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诚恳说道: “谢谢大家伙了,从明天开始,我那个杂货铺就关门了,以后就在家里卖货了。 在家里卖货,需要交的税费能少不少,以后的货品,我把价格调低一点儿,老少爷们也能得个实惠。” 罗开银接话道:“把杂货店搬家里来,大伙买东西正好还方便了。 你放心,去哪儿买都是买,咱们是邻居,大伙肯定会捧场。” 其他人也都出言支持,阳哥阳嫂连连出声感谢。 两人身上的伤势都不轻,一番感谢之后,就这么相互搀扶着回了家。 刚才魏裁缝和阳哥说的那些话,岳文轩都听到了耳中。 两人准备关了店在家里做生意,竟然也要交保护费,这是他没想到的。 如果他们两个要交保护费,他们家同样也是在家里做小生意的,那岂不是也得交。 他准备找个明白人问一问,“罗叔,魏裁缝和阳哥在家里做生意,怎么也要交保护费?” 罗开银神情凝重的说道:“那些人消息灵通着呢,就算在家里做生意也得交保护费,只不过交的少一点罢了。 我正要找机会跟你说呢,你们家这段时间卖炸鱼块和猪头肉,肯定也得交保护费,只不过时间短,那些人还没有找上门。 这笔钱必须得交,要是不交的话,你们家就做不成这个生意。 这些人心黑着呢,你们家要是敢不交,家石出去卖货的时候,他们就敢把东西和钱都给抢了,说不定还会把人给揍一顿。 要是你们还不屈服,下一步就是打上门,又是打又是砸的,你们家有老有小,肯定经受不住。” “那不知道一个月要交多少钱?” “最少是每月一百,要是生意好,说不定还会多收。 但一般来说,怎么也比开店收的少。” 这段时间,岳文轩一家人和罗家处的关系还不错,罗开银顺便提醒道: “那些人上门收钱的时候,你最好态度好一点,能给那些人一点贿赂就给一点。 说话别太硬了,毕竟小鬼难缠,每个月收多少钱,还不是凭他们这些人一张嘴。” “谢谢罗叔提醒,我知道了。” 回到家,岳文轩提了两个新鲜的鱼头,出门走进魏裁缝家。 看到岳文轩手里拎着两个鱼头,魏裁缝一脸笑容的招呼道: “文轩可是稀客,快进门。 以后来串门,可别再拎东西了,咱邻里邻居的没必要这么客气。” “你也知道,我们家现在做炸鱼块的小生意,每天都能剩几个鱼头,就是点不值钱的东西,你别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这大冬天的,鱼头可是新鲜玩意儿,这要是拿出去卖,肯定有人买。 再说了,鱼骨头软,在锅里多闷上两个钟头,嚼吧嚼吧都能下肚,一点都不浪费。” 魏裁缝一家虽然还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但一家人顶多也就能吃个半饱,鱼头好歹也有肉,这可是难得的荤腥,怎么可能会嫌弃。 岳文轩如今在电报局上班,这可是体面工作,本来就受人尊重,如今家里又做上了小生意,看上去红红火火的,魏裁缝的态度就更热情了。 他把岳文轩让到屋里,打开柜子拿出一个陶罐来,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捏了一捏茶叶,给岳文轩泡了一杯茶。 可能是茶叶太少,魏裁缝仅仅给岳文轩泡了一杯,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里面什么都没放。 他是个要面子的人,还特意解释道:“我这段时间胃不太好,喝茶伤胃,我就陪你喝杯开水吧。” 岳文轩笑了笑,开口说道:“魏叔把裁缝店搬到家里,咱们两家是最近的邻居,我怎么也得支持支持。 再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我们全家人都得添一身新衣服。 我就不去别处做了,连布料带手工,我准备都在魏叔这里解决。” 魏裁缝顿时大喜过望,这可是一笔大生意! 岳文轩家里十二口人,要是每人都做一身衣服,而且还是在他这里买布料,他就算多让一点,赚到的钱也够他们家半月吃喝了。 “文轩你放心,你支持我的生意,那我肯定不让你吃亏。 别的不敢保证,你们全家在我这里做衣服,我保证是全县最低价。 你随便出去问,我要的价格要是高了,我把钱都退给你,一分钱都不收!”魏裁缝拍着胸脯说道。 “魏叔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不然的话,我肯定去其他地方买布料,然后来你这里加工。 现在离过年还远,做衣服不着急,我先把这件事定下来。 今天先把我的尺寸量了,我们家其他人,抽时间再过来。” 魏裁缝先是让岳文轩挑选布料,挑选完布料又接着给他量尺寸。 量尺寸的时候,岳文轩顺便问道:“咱们这一片的保护费是哪一家收的,魏叔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应该和他们挺熟吧?” “熟有什么用?这些人心太黑了,根本就不给面子,该收多少就是多少,一块钱都不带少的。 我们这些做小生意的都要给县商会交保护费,不交的话,那就做不成生意。” “商会竟然还要收保护费,我倒是头一回听说。” 魏裁缝嗤笑道:“不过就是名字好听,挂羊头卖狗肉罢了,跟那些强取豪夺的也没啥区别。” “县城这么大,商会收保护费应该也是分片的吧?”岳文轩继续问道。 “那是当然了,他们内部一共分了四个片区,咱们这边属于西片区。” “那你知道西片区的负责人是谁吗? 魏叔你知道,现在我们家也做小生意,肯定也得交保护费,我想对这些人多一点了解。” “那你算是问对了,我和这些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对于西片区的这些人,从上到下我都知道。” 在岳文轩的引导下,他想要知道的消息都从魏裁缝这里打听的清清楚楚。 量完了尺寸,岳文轩又稍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 岳文轩问明这些情况,是想彻底解决后患,免得他不在家的时候,那些收保护费的人来家里惊扰了他的家人。 从阳哥阳嫂的伤势来看,这些人显然不是什么善茬,不但心黑,而且手狠。 如果这些人仅仅例行收保护费,不做其他骚扰,每月一百块钱的费用对于岳文轩来说并不算多,交了也就交了。 为了一点小钱,他也不愿意多生事端。 但这些人显然无法无天,阳哥阳嫂的遭遇就是最好的例子。 岳云轩又不是没有解决的能力,当然不愿意让家人受这个委屈。 下午上班的时候,他特意绕了绕路,按照魏裁缝提供的地址,提前踩了踩点。 商会西片区的负责人名叫黄黑虎,他的家就在西片区。 他家的宅子占地很大,面积足有一亩,从这个大宅子就知道,黄黑虎虽然只是片区负责人,但这些年肯定没少捞黑心钱。 这个黄黑虎不是什么好人,这些年没少做欺男霸女的事情,岳文轩就算要了他的命,也不算错杀。 他的目的是解决后患,暂时还不能杀了他,不然的话,杀了这个人之后,肯定还会有新的负责人上台,保护费该交还是得交,根本不能解决实际问题。 凌晨之后,岳文轩一个人悄悄来到黄黑虎的大宅附近。 他先是悄无声息的把黄黑虎收到了空间里,然后又没收了被他隐秘藏起来的一笔钱财。 别看这个黄黑虎只是四大片区的负责人之一,但他的私人钱财却也不少。 全部黄金加起来,大约有十三公斤,各种银元大约有两万枚。 还没来得及换成黄金的法币不算很多,但也有八九万的样子。 一个商会的小头目就能有这么多的私财,还真是出乎岳文轩的意料。 走近远处的一个小树林,岳文轩把黄黑虎从空间里放了出来。 黄黑虎片缕未挂的趴在地上,被寒风一吹,顿时清醒了过来。 突然间的变故,差一点把他的魂给吓掉,他刚想爬起来,一把枪顶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别动!”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愿意花钱买命,您说个数,我一定照办!” “不用你花钱买命了,你藏起来的那点钱,老子都收走了。 只要你记住一件事,你这条狗命就算是保住了。”岳文轩变换了嗓音说道。 “好汉您吩咐,我一定照办!” 黄黑虎生平第一次落到这种境地,生怕自己答应的慢了,被人一枪给收拾了。 “青牛巷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知道!” “青牛巷里住着老子的一个恩人,以后青牛巷的保护费就不要收了,明白吗?” “明白!您的恩人就是我的恩人,从现在开始,青牛巷的保护费就全免了,永远都不会有人去收。 除此之外,我还可以提供一些帮助,您看需要吗?”黄黑虎试探着问道。 岳文轩抬起枪来,狠狠在他的后脑勺上敲了一记,“老实点儿,别打歪主意,你这条狗命,老子随时都能收走。 今天没一枪崩了你,仅仅是因为你还有点用。 但你要是敢动什么歪心思,那我就只能让西片区换个负责人了,这对我来说不过就是举手之劳。 回去之后,你给我考虑清楚了,别做出什么让老子误会的事情来。” “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您怎么说,我怎么听。 以后有事,您尽管吩咐,我一定照办!” “老子手下的人多着呢,哪用得着你这种废物,你听话就行了。” 说完这些,岳文轩控制好力量,在黄黑虎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直接把他给敲晕了过去。 岳文轩并不担心黄黑虎私下里调查,他要是有这样的胆子,岳文轩不介意重新给西片区换个负责人。 他只要能保证黄黑虎在他离开县城之前老老实实,那就行了。 等他离开之后,为了避免青牛巷的邻居们受到牵连,他肯定会把黄黑虎也给带走。 岳文轩走了一刻钟,黄黑虎这才清醒过来。 冬夜里寒风刺骨,黄黑虎被冻了一刻钟,差点就要被冻僵了。 他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来,先是朝四周看了看,没看到人影,这才确信自己捡了一条狗命。 他心里又是害怕,又是庆幸,辨别了一下方向,双手抱胸,哆哆嗦嗦的朝家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