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鬼走路是没有声音的。</p>
贺玄也是鬼，他更会隐藏自己的气息。</p>
他还是绝境鬼王，只要他想，一般人都不会察觉到他的存在。</p>
雕花青铜大浴盆静静地放置在由青石砌成的矮台上，盆内已注满了清澈温热的水，细微的水波随着人的动作轻轻摇曳。</p>
交织之间，发出潺潺的悦耳声响，如同山间溪流轻抚过卵石。</p>
温热的水瞬间包裹了疲惫的身躯，听得旁边有绸布落地的声音，师青玄才睁开了假寐的双眼，略带迷茫道：“贺玄？”</p>
贺玄没有说话，褪去里衣步入浴盆，氤氲之间肌肉线条清晰可见，水汽从身上滑落，冷硬的线条刻出无情的脸。</p>
夷陵的浴盆一向很大，门生说是为了宗主准备的，那肯定要大，不然不够气派。</p>
而且和含光君也不能尽兴。</p>
待客之时也是用了同样规格的，只不过真正能让他们宗主用心招待的也没有多少人，以前就一个江宗主，金宗主也会来，但是不会久留。</p>
说是看到主理就瘆得慌，浑身不自在。</p>
江宗主反倒更喜欢去随便拿个盆从头淋到尾冲冲就得了，然后嘲笑他师兄现在像个大姑娘一样娇气，下次师兄什么时候要泡澡他就去给师兄放花瓣去。</p>
再放点枸杞，让某位姓蓝的不用铺张浪费直接补。</p>
师兄很感动，说下次洗澡肯定跟江宗主说，但是没说完就被含光君拉走了。</p>
师青玄猛然起身，往后退了一步，忽然想起自己在洗澡没有穿衣服，马上又坐了下来。</p>
贺玄挑了挑眉，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脸上带上了有些勉强的笑容。</p>
对，多笑笑。</p>
多笑笑师青玄也会开心。</p>
师青玄道：“你……你要洗澡吗？那我让你先……”</p>
贺玄往前，近了一步，师青玄有些紧张。</p>
贺玄道：“……嗯，一起。”</p>
师青玄有些懵，看着贺玄放在自己身上的手，又不说话了。</p>
这是什么意思？</p>
对了，贺玄是一个不喜欢铺张浪费的人，刚才他们都是汗涔涔的，所以他才不想浪费的吧？</p>
但是……为什么靠这么近？</p>
贺玄伸开双臂，随意地搭在上面，师青玄已经弄不清楚贺玄到底在想什么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现在的贺玄倒有些孔雀开屏的味道。</p>
贺玄道：“我帮你洗。”</p>
师青玄没有反应过来，贺玄的手指就在他身上按着，有几处穴位被按得很舒服，所有的疲惫都被洗得干干净净。</p>
师青玄忽然轻哼一声：“贺玄……你……”</p>
贺玄道：“师青玄，听话。”</p>
贺玄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也不容反抗。</p>
与他生硬的话语不同，手法倒是很温柔。</p>
想要逃离，却被贺玄扶住了：“师青玄，不要闹。”</p>
多笑笑，这样就不怕了。</p>
“别动。”</p>
师青玄眼眶微微湿润，不知道是水汽还是自己的泪水。</p>
虽然说他们两个人该做的事情做了。</p>
不该做的也都做了。</p>
贺玄也不觉得什么是不该做的，什么是该做的。</p>
剩下的就是是错误，是永远都无法挽回的错误。</p>
一个人许是愧疚，一个人许是执念。</p>
爱生万物也生恨。</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