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白云观一处接待访客的静室。 一身常服,低调前来的顾籍对着裴玄景拱手道:“裴兄弟,好久不见。” “顾大哥,多年未见可曾安好。”裴玄景轻笑道。 “一晃十年不见,你风采更胜往昔,真是让为兄羡慕啊。”头发有些花白的顾籍眼眸中浮现些许回忆。 时光流逝如水,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十年前。 看着眼前这个人面容依旧,风采一如往昔,仿佛岁月并未在其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这不禁让他有些感叹。 裴玄景摇头轻笑:“小弟虽然身在江湖之远,但是对于顾大哥的消息可是不绝于耳,荣任左副都御史,持符诏号令西北道,挥手破金刚门,这般功勋可不是虚传吧!” 顾籍听到裴玄景的赞叹,眉宇间闪过些许得意,却又一敛而尽,对裴玄景笑道:“些许小事,可比不得兄弟你做下的大事。现如今不过而立之年,却已经武道出神入化,被人誉为江湖第一人,这是何等的风光啊。” 话说自从裴玄景与老天师一战后,又击杀七杀剑主和酆都鬼帝,这让无数江湖人为之惊叹。 有好事者认为,裴玄景现如今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江湖第一人了。 毕竟自从百晓生立下至尊榜之后,裴玄景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有着击杀江湖至尊高手的强者。 裴玄景笑而不语,对此不置可否。 到了如今境界的他,不需要在实力上过于谦虚。 顾籍眼眸泛起些许的波澜,诚然他刚才称赞裴玄景是出自内心,但是还有些许的试探包含在内。 不过从现在看来,现在的裴玄景虽然还是像当初那般谦逊,但是他那种刻到骨子里的骄傲已经不再有任何的掩饰。 当初的裴玄景虽然骄傲,但是他还有着估计,知道自己并非到了天下无敌的地步。 这个试探的结果无疑让顾忌心里一沉,明白了裴玄景的想法。 “看来,裴兄弟你是打定主意了要插手这件事情中了。”顾籍语气颇为复杂的说道。 哪怕是他倾向和裴玄景合作,但是那也是各种情况下最后的选择。 如果可以的话,他自然是不希望裴玄景来插手掠夺属于他们的利益。 裴玄景淡淡一笑:“小弟还以为顾大哥今日只是为叙旧而来。” 顾籍正了正神色,直截了当的说道:“说出你的条件吧!”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既然是受尚书大人的委派前来议事,他就要站稳自己的立场。 而且哪怕他和裴玄景有交情,但是归根结底的细分下来,双方只是合作者,他和尚书大人才是真正的同一阵营。 竟然这么直接,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裴玄景平静的神色浮现了些许的意外。 顾籍的直白令他有些惊讶,原本按照裴玄景的理解,对方会不断的试探,然后再抛出问题来。 不过意外归意外,裴玄景自然也不会因为他的这番直白而变得措手不及。 “我可以支持你们完成你们的计划,甚至想办法说服江湖武林中的各方势力加入其中,在将来一同出手。”裴玄景道。 王琼的目的无非就是当初皇帝在位时的想法,他筹谋十数载的心血,无非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出兵关外,横扫漠北,恢复太祖太宗时候的威势,令四方蛮夷臣服。 可以说,在大明帝国的诸多文臣之中,王琼算是一个异类,他并非如同其他文官一样打压勋贵,想着独尊文官。 但是,这样的王琼无疑受到了许多勋贵的支持,对于那些勋贵而言,只有战争和军功,才能让他们维持自己的荣耀和富贵。 对于裴玄景而言,他是乐于看到这一幕的。 毕竟在裴玄景看来,这方天地如此广大,大明帝国不断的扩张,对于他们日后的计划也有着极大的帮助。 按照裴玄景的分析,地上神朝的这个计划,有些类似自己前世多了解的香火神灵之道。 如果真的和香火神灵之道有关的话,那么就意味着神朝的疆域愈发的广阔,子民越发的众多,神灵的修行就越快,掌握的权柄和力量就越强大。 至于说原本所流传的什么‘香火有毒’之类的传言,根本就不在裴玄景的考虑之中。 香火有毒,对于神灵的修行有害? 可是一个连长生不朽都难以做到的修行者,又有什么资格去考虑这么多。 若是这也担心,那也担心。 岂不是因噎废食,杞人忧天了? 若是换做其他人听到裴玄景这般的支持和承诺,必然会喜不自胜。 但是顾籍不但自身智慧寻常,而且他更了解裴玄景,自裴玄景这一路走来,几乎没有做过亏本的买卖。 他这般全力支持自己等人,那么肯定谋划的东西更多。 那么对方的谋划会不会影响到了自己等人的利益? “那么你要的是什么!”顾籍依旧刨根问底的问道。 裴玄景笑道:“一切只为长生!” “长生?”顾籍嗤笑,摇头道:“自古以来,谁人能够不死,谁人能够长生?你难道” 说道一半,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一眯道:“当初神霄派的地上神国计划!” “嗯?”裴玄景意外的看了一眼:“想不到顾兄竟然连这件事情都知晓?” 当初神霄派覆灭的事情,所有人都只是以为神霄派是插手皇位之争,犯了皇室的忌讳才引来雷霆之怒。 除了少部分人之外,几乎没有人清楚其中的真正隐秘。 裴玄景有些疑惑顾籍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毕竟说句不中听的话,以顾籍的地位,恐怕接触不到这般机密的事情。 甚至在他看来,就连对方背后的大佬,那位位高权重的兵部尚书王琼都不一定对此了解过多。 嘶! 顾籍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有惊涛骇浪翻滚,他此刻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心中的震惊。 他也是偶然的一次机会,才对于这件事情有所知晓。不过当初的他对此嗤之以鼻,觉得这只是某些人一些无端的臆测,根本算不得数。